第29章 以朋友之名_以过客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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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以朋友之名

  姜茉留下一幅画在纪司北的办公桌上。

  画作出自程安之的爷爷程允仁先生。

  他老人家画了一对在古树下背对而坐的孩童,一个孩童拿树枝在地上画画,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画的是一只惊恐的狐狸,另一个孩童,手里拿着算盘和铜钱,喜笑颜开,洋洋得意,算盘上显示的钱数是三个亿。

  拿树枝画画的孩童代表程老先生自己,他形容自己是狐狸,活在权力中心,被迫一生算计,拿算盘和铜钱的是纪老爷子,他正谋得一桩大生意。

  两人背对而坐,暗示他们已经背道而驰。

  姜茉说,这是程老先生的遗作,临死之际托人送给纪老爷子,老爷子收到画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那之后没多久,纪家仅用三个亿,中标澜城当年最吃香的一块地皮,开启了纪家的黄金时代,而程家就此走向衰落。

  画中的疑点实在太多。

  纪司北问姜茉:外公在这场事件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姜茉说她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她作为小辈和受益人,没有资格去评判长辈在一场权力纷争中的立场。

  她提醒纪司北,程允仁当时的处境决定了程家的下场,程家衰败并遭人唾弃是必然的,纵然纪家曾经扮演过倒戈的角色,也不足以对程家的倾覆造成什么重要伤害。

  纪司北不是不懂什么叫识时务,外公这一生殚精竭虑,在苦难中摸爬滚打才给了纪家后辈荣华富贵,他的选择和他的立场,绝不仅仅是为他个人。

  可为什么命运偏要这么捉弄他,让他跟程安之置身于急湍的两岸,让他最尊敬的人做了那个理智却冷漠的摆渡人,眼看着程安之一个人顺流而下,坠入深潭。

  程安之知道长辈们之间的博弈吗?程文卿突发脑出血跟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关联?

  纪司北不敢深思。

  姜茉能透露这些消息,本质是对纪司北的答谢。

  设计收回股权后,不出纪司北所料,纪家的氛围从表面温馨走向冷淡疏离,老太太为此发愁,偏头痛加剧。

  今天早上,纪司北决定从自己在来之科技的占股中抽出百分之三赠与纪泽安和姜茉的小女儿。这是他为了维系纪家和睦的一次妥协。

  姜茉也很有诚意,她不仅带来这幅画,还告诉纪司北,他出国后发生在程安之身上的一桩离谱往事。

  又是一个纪司北有应酬的晚上,程安之约简乐悠一起吃晚餐。

  席间简乐悠刷了下朋友圈,在她们美术学院某个学长的动态里,她看到一个很像纪司北的男人侧影。

  这不会就是纪学长吧?简乐悠将手机递到程安之的面前。

  照片是偷拍角度,学长自拍,顺带捎上一个模糊的男人侧影,配文是——跟很久不见的大神同学一起吃了很愉快的一顿饭,好想念t大的其他同学们哦。

  程安之对这个学长并不陌生,拧眉看了一会儿后,发消息给纪司北:【忙完了吗?】

  纪司北很快回复:【刚结束。要不要去接你?】

  程安之握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说:【不用,我跟小简想多呆一会儿。你早点回家休息,不用等我。】

  简乐悠发现程安之情绪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程安之擦了擦嘴,咬住奶茶吸管,说:这个学长是苏临川的发小,他知道那件事情。

  苏临川?简乐悠眉头一皱。

  程安之喝了口冰奶茶,凉意穿过喉咙进了胃里。

  那是程老先生含恨离世的第二年,程文卿受困多日后,程家一再被调查走访,耿慧洁疲于应对,年纪尚幼的耿未整日看不到爸爸妈妈的笑脸。

  某个秋夜,不可一世的苏临川将程安之堵在女生宿舍楼下,塞给她一张五星级酒店最顶尖套房的房卡——

  别做纪司北的舔狗了,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什么时候把你放在过心上?也别指望纪家能帮你们家什么,纪家老爷子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现在能帮你们程家的只有我,程安之,只要你愿意陪我一晚,我立马就跟我爸知会一声,这样你爸爸的处境必定会好得多。你自己权衡一下吧。

  当天晚上,她照例跟纪司北视频,见她心不在焉,纪司北问她怎么了,被苏临川羞辱的事情她说不出口,就谎称身体不舒服。

  纪司北关心了她一两句之后,接到一通电话,她听了个大概,好像是银行那边催他还款。

  费城那一天的天气很好,他走在阳光之下,俊朗的面庞却失了少年英气,眼睛里悄无声息地住进一抹颓然。

  程安之当即反应过来,应该是他创业出现了危机。

  纪司北从不示弱,不愿被程安之看到自己丧的一面。程安之便装作不知情,插科打诨绕开这一幕,挂掉视频通话之前,还跟他开玩笑,说请他一定要好好吃饭,保持强健的体格,这样见面之后,才能好好弥补她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的痛苦。

  纪司北的脸消失在屏幕上后,程安之压抑的情绪瞬间喷薄而出,她哭着折断了苏临川硬塞给她的房卡,很快又擦干眼泪,替心绞痛发作的耿慧洁去哄年幼的耿未睡觉。

  这件事情发生没多久,程文卿调离澜城,远离了这场风暴。有不少人都在传,这是程安之跟苏临床之间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

  ……

  程安之回到2706时,纪司北正在书房里办公。

  他很专注,笔挺地坐在书桌前,英俊的眉眼教人移不开视线。

  程安之没有打扰他,兀自去洗澡,洗完站在阳台上吹风,初夏的晚风吹进她的湿发里,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触到一手的冰凉水珠。

  回来了怎么不叫我?纪司北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洗完没吹的头发问:这样不会感冒吗?

  程安之在发呆,稍稍一惊,随后摇摇头,语气很随意地问他晚上跟谁一起吃饭。

  一个老朋友。他含糊其辞地解释。

  唔。程安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纪司北伸手撩起她的湿发,将她带回浴室,站在镜子前,替她吹干头发。

  程安之穿一条垂感十足的睡裙,上半身里面无物,曲线凹凸通通印在布料上。她却不如往常那样敏感,完全没发现纪司北悄然变化的神色。

  直到纪司北的手从背后绕过来,倏然攀上去,她浑身一抖,下意识按住他的手背,干嘛呀?

  纪司北吻她的颈后蜿蜒着贴合肌肤的头发,问她:发什么呆?

  哪有啊。她不承认。话落才注意到镜子里的情形,她在前,他在后,她睡裙前侧的风光实在是有点张扬。

  她微微含胸,我穿件衣服再来吹。

  遮什么?他扳直她的肩背,你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

  我哪里害羞啦?程安之为了证明自己不害羞,将他的手重新放回刚刚他偷袭的位置。

  纪司北却又拿出正人君子的做派,绷着手掌说:你大姨妈还没结束吧。

  刚结束。程安之接过他手里的吹风,快速吹着头发,说:等我五分钟就好。

  这么急吗?纪司北的语气稍微有些置身事外,眼睛里也没有太多欲望。

  程安之看他的神色,意识到他好像并不想,刚才那一下就只是像一次试探。

  她一整晚的情绪黑洞变成玻璃弹珠,一颗颗砸向透着猜忌的心,打不烂肉,但让骨肉都生疼。

  她放下吹风机,问他:忍得了吗?

  纪司北不知如何作答。

  换做之前你是忍不了的。程安之垂下眼眸,我不想猜来猜去,绕来绕去……我知道你去打听我跟苏临川的事情了。

  是。纪司北干脆坦白。

  程安之耸耸肩:打听到什么了?传闻有没有听说?

  纪司北绷住唇角。

  你信吗?程安之又问。

  他当然不信。

  程安之未等他回答,说:如果不信,为什么还要去查。

  话落她打开吹风机,利落地吹着自己续了一个冬天加一个春天的长发。

  手腕突然被按下,吹风机的风仍往外送,吹鼓了她腰间的衣料,纪司北将她转过身,背对镜子,面对自己,强硬地欺身而下。

  下颌骨被他的指节钳制,程安之骤然乱了呼吸,隔着衣料的温度在心口升腾,他手掌的力度在宣示主权。

  程安之沉沦几秒钟后,用尽力气把纪司北推开,只身往外跑。

  纪司北把她堵在卧室门口,一双锐利的眼睛散尽所有的锐气,只剩下温柔和疼惜,他低沉开口:对不起,但是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程安之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趾,视线却是虚的。

  纪司北问她: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程安之抬起头,平静的笑容、寡淡的眼光,筑成一张冷静到不像她的脸。

  她用很轻很无力的声音说:因为当时年纪小,被爱冲昏头,只想做你喜欢的程安之,懂事的程安之,省心的程安之。因为纪司北真的很忙,忙到没时间听我诉苦……

  对不起……

  求你了,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程安之胡乱摸了一把耳边的湿发,还想继续的话,就不要让我觉得累,这些年我累够了,拜托了。

  纪司北看着她倦怠到极点的眼神,眼前的程安之的确让他感到陌生,但又真实到令他心碎。

  他抱紧她,对她说:谁让你甩了我五年呢,我总得弄清楚原因,不然我会一直处在说不定再一次被你丢掉的惶恐中。如果纪司北没那么喜欢你,他也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程安之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平息着自己情绪。片刻后,她踮脚去吻他的唇。

  两人跌跌撞撞陷入一片柔软,最后关头,纪司北想确认她是ok的状态,拉下衣料,却看到浅淡的红色印记。

  这是大姨妈刚结束的状态?纪司北冷漠地起身,扔了条薄毯替她遮羞,程安之你就搞我吧。

  程安之躲在薄毯里笑得直打滚,她真是爱死了他被她吊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暴躁样子。

  这种时候的纪司北是偏离正轨的纪司北,也是带给她真实感的可爱的纪司北。罕见又迷人。

  一周后,程安之从简乐悠那儿听说,苏临川的生意涉嫌违法,人正在接受调查。

  她像听一则社会新闻,没有太多情绪。

  梁云暮的生意链跟苏临川有交叠的地方,纪司北让他出面办事的时候,不知当年事的他很是好奇地问:他哪儿惹你了?

  纪司北云淡风轻地给蜥蜴喂食,他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违法乱纪的事儿一准儿少不了他,不信你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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