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_七零娇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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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朝她扔石头的人一定是顾莞宁

  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

  想到这个可能,郑妙琴瞳孔一缩,猛地攥紧衣角,心中开始惶惶起来。

  不行。

  她一定不能让顾莞宁把事情说出去。

  郑妙琴腾一下站起来,冲出房间。

  因为太过激动,砰一声,脆弱的门板摔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顿时就吸引了院中知青们的注意力。

  面对大家带着谴责的目光,郑妙琴顾不上许多,扯起嘴角笑笑,“抱歉。我突然想起板报有两点做得不好。”她深吸一口气,对徐文理说“徐知青,能陪我再去检查一下吗”

  徐文理面上彬彬有礼,站起来回道“可以。”实际心中充满警惕,夹杂着厌烦和不悦,郑妙琴该不会想用刚才的事情威胁他吧

  跟在郑妙琴身后走出知青院,徐文理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郑妙琴心中忐忑,回头看一眼徐文理,“这边走。”

  果然不是真的去检查板报,徐文理脸色更加不好看。

  知青院建在大队山脚下,去大队部要往西走,而此时郑妙琴带着徐文理往东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一直朝这个方向走会遇到一片树林,这地方常是看对眼的年轻男女知青幽会的地方。

  思及此,身后,徐文理看郑妙琴背影的目光越发不屑。

  进了小树林,郑妙琴的步子慢下来,警惕地打量四周,确认没有外人才转过身来,严肃道“刚才的事情被发现了。”

  徐文理错愕一瞬,反应过来蹙起眉头,面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什么意思石头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郑妙琴上前一步,低声道“我怀疑扔石头的人是顾莞宁,她发现了我们的事。”

  说到后面,郑妙琴羞怯地垂下头,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徐文理的反应。

  徐文理拧紧的眉头却倏然松开,心下也没了刚才的惶恐,“你怎么发现的我离开之后,顾莞宁出现了”

  “还是说,你亲眼看到的”

  徐文理唇角带着丝浅笑,相比起来他更相信这是郑妙琴嫉妒心理作祟,故意污蔑顾莞宁。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藏在镜片后的眼神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芒,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好掌控,不是吗

  “你不信”郑妙琴抿紧嘴唇,胸中充斥着不甘和怒火,平息一番后她问“你没发现顾莞宁不在知青院吗”

  徐文理反问“顾莞宁也不在宿舍”

  据他所知,像今天这样的课本围读顾莞宁很少参加,算术还好国文几乎不在场。这种表现,要么顾莞宁对当队小老师不那么热衷,要么就是笃定自己会被选上。

  而顾莞宁和赵红英的关系向来不错,赵红英又被大队长指定为队小的负责人,有她推荐,顾莞宁十有被选上。

  “不在。”郑妙琴急切道“顾莞宁肯定会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们,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她不能让顾莞宁有说出去的机会。

  郑妙琴垂眸,眼神阴狠。

  徐文理紧紧蹙着眉头,沉吟片刻,道“不一定是她。以顾莞宁和你之间的恩怨,如果是她,为什么不干脆把大队的人喊来”

  郑妙琴想说什么,张张嘴却又合上。

  对啊,如果她是顾莞宁,她发现今天的事情,肯定会毫不犹豫把人叫来围观。

  注视着郑妙琴脸上的表情,徐文理内心越发不屑,没有脑子的蠢货,遇到事情就慌了手脚。

  “你和程继昌在恋爱,院里九成的知青都知道,大队也有不少人知道。”徐文理紧接着又补充一句。

  听到这话,郑妙琴猛地抬头,错愕问道“你你你也知道”

  徐文理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丝嘲讽,“当然。”

  郑妙琴猛地涨红了脸。

  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郑妙琴脑海中不断重复这个事实,那刚才自己自己

  “徐知青,我我我真的喜欢你”郑妙琴一把抓住徐文理的手,脑海中灵光一闪,结结巴巴道“你听我解释,我根本就不喜欢程继昌,是他逼我对,是他逼我跟他处对象”

  “他是大队长的儿子,我如果不答应,说不定就像隔壁大队的知青,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没了。”

  郑妙琴咬着下唇,情急之下眼泪往外涌,仰头巴巴望着徐文理,泪眼盈盈楚楚可怜。

  徐文理才不信郑妙琴这副说辞,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而是顺势犹犹豫豫反问“你说真的是程继昌逼你的”

  “对”郑妙琴重重点头,“是他逼我的。徐知青,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郑妙琴说话时觑着徐文理的反应,见他神色似是软和下来,就势倒进他的怀里。

  徐文理没有把人推开。

  两人互相依偎片刻。

  林中微风拂过,一时气氛静谧祥和。

  眼见到了上工的时间,分开时,徐文理暗示郑妙琴试探顾莞宁中午的去处。

  “顾知青没回知青院又能去哪里呢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觉得我们需要跟顾知青好好谈谈,别让她误会。”

  郑妙琴现在对徐文理百依百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点头应下来。

  两人回到知青院,直到大家出发去上工,徐文理都没看到顾莞宁的身影,心里已经认同了郑妙琴的猜测。

  如果是真的,徐文理微眯起双眸,眸中闪过一丝狠辣。

  眼见要上工了顾莞宁都没回,赵红英收起来给她准备的午饭,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集合的哨声一连响了三声。

  就在赵红英和郑妙琴、徐文理三人的翘首以盼中,顾莞宁终于出现了。

  田埂上,冯秀芝跟顾莞宁并排而行,两人说说笑笑,看在赵红英眼里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莞宁是去了程家啊。

  郑妙琴所在的生产小组就在徐文理的生产小组对面,两人远远对视一眼。

  郑妙琴扯扯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大步走上田埂,喊住顾莞宁“莞宁,今天晌午没见你回知青院,大家都很担心你,你是去哪里了”

  顾莞宁刚想说,冯秀芝她先一步,出声道“哎哟是郑知青啊,顾知青没跟你们提吗我请了顾知青去家里吃饭。”

  “唉,上次吃完饭回知青院,顾知青说吵醒了大家。我寻思没多久就该上工干脆就别回了,留家里陪我说了会儿话。”

  郑妙琴眼中的怀疑消散些许,却并没有全信了冯秀芝的话。

  “原来是这样。”郑妙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莞宁你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顾莞宁不解,“什么地方”不等郑妙琴说话,顾莞宁又道“开始上工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归队了。”

  反正她和郑妙琴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不想跟郑妙琴耽搁时间。

  “对对对,大娘也得去上工了。”冯秀芝拍拍顾莞宁的手背,嘱咐道“你腿脚不利索,上工的时候注意点。”

  “嗯。大娘快去吧。”顾莞宁转身也要归队。

  徐文理刻意选了靠近田埂的位置,听完了全程,他悄悄给了郑妙琴一个眼神,示意下工后再说。

  回到生产小组,顾莞宁先把中午记的工分给组长看,然后才到田埂上监督小组社员们的工作。

  不远处杨桂花收回视线,边拔草边嘀咕,冯秀芝怎么跟顾知青在一起今晌儿又哪里请了顾知青吃饭,明明吃完就去了她家,还顺便看了出好戏。

  怪哉

  下午上工一直风平浪静,见此顾莞宁悄悄松了口气。

  下工后,赵红英等顾莞宁记工分,再一起回知青院,“晌午给你留了饭,天气不热,放到现在应该还能吃。我还当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去了冯大娘家”

  顾莞宁心虚地连头都不敢点,囫囵嗯一声,说起别的“过两天队里放假,我想去县城一趟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不缺东西,就不去了。正好隔壁屋有知青要去县城,你跟她们一起。”赵红英一心想要把两本课本吃透,这段时间除了上工和吃饭,就是捧着书本苦读。

  虽说小学一年级的课本都能看懂,哪怕满是字的国文多看几遍也能背个七七八八,但她到时候的身份可是老师,得想明白该怎么把知识讲给学生更好。

  下工后,徐文理和郑妙琴又去了小树林。

  徐文理上来就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是顾莞宁。”

  郑妙琴也觉得不是顾莞宁,但她不喜欢徐文理这种完全信任完全偏向顾莞宁的态度。

  “不一定。也可能那个冯大娘在帮顾莞宁遮掩。”

  郑妙琴的想法,徐文理一眼看穿,他懒得搭理这种小心思,道“非亲非故,那个社员又不欠顾莞宁什么,没理由帮她遮掩。”

  “那怎么办”一阵沉默,郑妙琴问道“那个人不找出来,万一”

  徐文理推了推眼镜,表情云淡风轻,语气像是运筹帷幄一般可靠“怕什么”

  “那人既然当时没叫人过来,往好点想就证明扔石头是好意提醒。往坏处想,就算他想用此事威胁我们,你不承认我不承认,当时又没有别人在场,谁会信他”

  郑妙琴被说服了,担忧的情绪渐渐消失。再抬头,她看向徐文理的眼神充满敬佩和崇拜。

  顾莞宁的脚踝崴伤,上面一片青紫看着很是可怖,养了许多天才消下去。

  一大早,天还漆黑的时候,顾莞宁就被赵红英喊醒。

  今天要和隔壁宿舍的女知青去县城。

  赵红英不放心地嘱咐“去了看她们几个咋办你再跟着一起,供销社、邮局和国营饭店这三个地方都能去,别的你自己掂量着。”

  “另外,最好别跟她们分开,也别在县城逗留。晌午如果在国营饭店吃你们就各掏各的,不许傻大方知道不”

  相处时间虽然短,但赵红英知道顾莞宁为人大方,那些肉脯果脯什么的金贵东西,眼睛都不眨地就分给她和柴瑞云。

  即使清楚莞宁是看她俩亲近,赵红英和柴瑞云也免不了担心。幸亏两人知道分寸,没占过顾莞宁的便宜,吃了她一口东西都会从别处找补回来。

  赵红英把顾莞宁送到门口,忍不住再三叮嘱“钱票都藏好,别跟大家分开,早去早回知道吗”

  顾莞宁用力点头,“红英姐放心。”

  看着顾莞宁的背影消失,赵红英才转身回宿舍。

  同行的知青感慨道“莞宁,红英姐对你可真好。”

  “红英姐对院里的知青都挺好的。”顾莞宁真觉得,院里没有一个男知青当得起老大哥的称呼,但赵红英却能当得起老大姐。

  一个知青直点头,“咱们院里找红英姐帮忙她肯定会答应,不像别人,总是推三阻四。”

  这次去县城没有顺风车搭,大家都是步行,出发的时间也比上回早,快到公社时天色才刚亮起来。

  顾莞宁才刚伤过脚,同行的知青照顾她,特别放慢了速度。

  “莞宁,听说你家在海市,海市大吗时髦吗”

  院里的知青来自五湖四海的都有,南省、川省、云省等地的有,北方几个大省有,连北江省本地的知青也有,京市像徐文理和另外几个知青都是京市人,只有顾莞宁一人来自海市。

  京市作为首都,有不少知青都曾去过。至于海市,大家只依稀感觉那是个时髦的城市。所以知青们免不了好奇,但是因为先前顾莞宁一直生病,大家不好意思打扰她。

  再就是刘晓玲曾说,顾莞宁是海市的大小姐,她们其实还挺相信的,不自觉就敬而远之。但是相处下来,她们又觉得,顾莞宁就是漂亮些娇气些,此外跟她们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认真的说不同也有,毕竟整个知青院只有顾莞宁每天一个鸡蛋雷打不动。

  “海市不算大,时髦的话还行。”顾莞宁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回答道。

  同行的知青们睁大眼,一脸不敢置信,“真的那街上有轿车吗”

  顾莞宁点头“有。但是很少,不过自行车比较多。”

  大家的想象中,海市得是那种随处都是小轿车,街上的人穿着时髦的大都市。跟顾莞宁的形容不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毫不相干,一时间都很失望。

  顾莞宁解释,“海市的工人和其他地方的工人都领一样的工资,能买得起自行车就算殷实的人家了。”

  “也对。”一个知青道“哪怕是双职工家庭,养着一家几口也不容易。”

  这样一来,同行的知青再看顾莞宁顿时没了厚厚的滤镜,也觉得亲近不少。

  原来大家根本就一样啊

  很快就到了县城,顾莞宁和几个知青结伴,先去供销社,在严慧姐的柜台前买了斤鸡蛋糕和一斤水果糖。

  程严慧热情地招呼几个女知青,目光不停往顾莞宁身上瞟。前个她娘又来了趟县城,跟她说找了桂花婶子说项,也不知道顾知青答应了没

  察觉到严慧姐的目光,顾莞宁冲她笑笑,等同伴都挑好东西,才一起离开。

  程严慧挺着大肚子坐下,回想刚才小顾知青冲她那一笑,心说怪不得老三才见一面就念念不忘,那眉眼那气质她都险些看呆了。

  离开供销社,顾莞宁和同伴紧接着去了邮局。

  下乡三个多月第一次跟家里打电话,想到之前和大姨闹的矛盾,顾莞宁握着话筒的手一直冒汗。

  电话转接到厂里的家属楼,嘟一声后,一道女声响起。

  “喂”

  “喂是小晚吗”

  顾莞宁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回道“瑞珠姐,是我。”

  “你可算是知道给家里来电话了”周瑞珠啪一下把碗放到桌上,噼里啪啦一顿说“我妈都担心死你了,担心你在北江省吃不好睡不好,担心那地方冷再把你冻着了。”

  顾莞宁下意识把话筒拿远了些。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走就没了声儿,你还真当我妈生气不理你了拉倒吧,你走的当天晚上我妈在客厅坐了一宿,而且她只要在家就守着电话不动弹。你倒好,一个电话也不打。”

  说多了话口干,周瑞珠终于停下来,灌了杯水,问道“给你寄过去的东西收到没”

  电话这边,顾莞宁用力点头,点完头才觉出没用,对着话筒回道“收到了。大姨在家吗”

  “我妈不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你想说什么跟我说就成。”周瑞珠问“北江省那边还冷不”

  “咱们海市棉花不好弄,我爸寻思说托人弄件军大衣给你寄过去。实在不行,你看看跟本地人换件棉衣先将就着。”

  “你在外地,离家还远,缺什么千万别憋着一定跟家里提知道不”

  周瑞珠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顾莞宁捧着话筒默默听着。

  “还有,你记住,小晚你至少每个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不然我们都不放心。”

  顾莞宁“嗯嗯,我记住了。”

  她心想自己落水的事情还是别提了,免得大姨担心。

  听周瑞珠絮絮叨叨了五分多钟,同行的知青都在一旁看着,顾莞宁不好让她们多等,跟周瑞珠说好下个月再打匆匆挂掉电话。

  一个电话就花了两块四毛钱。

  在心里快速换算一笔,这就是四十个鸡蛋。

  交完钱,顾莞宁扒着邮局窗口,问“大姐,请问有寄给前进大队顾莞宁的信件吗”

  大姐低头翻了翻记录,摇头道“没有。”

  顾莞宁垂眸,还是没有。

  “那有前进大队赵红英和柴瑞云的包裹吗从北湖省和东山省寄来的。”

  大姐抬头,“有北湖省的包裹,寄给柴瑞云,要拿吗”

  顾莞宁点头,“要的,我是跟柴瑞云一个大队的知青。”

  在单子上签下字,顾莞宁帮柴瑞云取了包裹。

  离晌午还有段时间,现在往回走还能赶上知青院开饭。

  同行的知青提议,“现在国营饭店人少,我们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刚好赶上肉包子出笼。”

  “没带饭盒也能买吗”顾莞宁有些心动,吃素多日,她可太馋肉了。

  提议的知青指了指包着鸡蛋糕的油纸,嘿嘿一笑“我们吃一块鸡蛋糕,多出来的油纸刚好用来装包子。”

  这个办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步行从前进大队进城,顾莞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很快就解决掉一块鸡蛋糕。

  再次来到国营饭店,大门敞开着,门后多了两张并排放的桌子,桌上搁着半人高的蒸笼,蒸笼还冒着热气。

  肉包子八分钱一个,个头比顾莞宁的拳头还大两圈,她买了三个,和鸡蛋糕、水果糖一起放进布袋里面。

  布袋挂在手腕上,顾莞宁还要抱着个大包裹,因此回去的路比来时要慢。

  大家说说笑笑,路上倒是不乏味,顾莞宁偶尔也插一嘴。

  再走一段路就是之前顾莞宁落水的那条河,沿着河往上游走,要经过丰收大队,丰收大队之后才是前进大队。

  路过丰收大队时,村口站着一群人。

  同行的知青默契噤声,拉着顾莞宁步履匆匆,垂着头目不斜视逃也似地飞奔离开,一直回到前进大队才长舒一口气。

  扶着路旁的树,顾莞宁大口喘气,这是发生什么了,刚才她几乎是被人拖着快跑回来的。

  见顾莞宁不知情,有人为她解惑,“你刚来不知道,隔壁丰收大队大队长的儿子害死了一个女知青。”

  顾莞宁吞了吞口水,“没报警吗”

  “报警”一人冷笑道“没用的。”

  “乡下地方一个姓氏就是一个大家族,前进大队的社员都姓程,而丰收大队的社员都姓赵,一个大队的人沾亲带故,哪怕报了警也没人肯出来作证。”

  顾莞宁沉默。

  “那那知青们呢”

  其实不问顾莞宁也多少能猜到,朝夕相处的同志被害死,人人心里肯定都少不了惊慌恐惧。

  大队长的权利没多大,但唯有介绍信一项就能把知青限制得死死的。哪怕再少年意气想要为那位女知青报仇,也得考虑现实的生活。

  顾莞宁的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雾霾。

  一阵静默后,有人道“还好前进大队的社员们都不错。”

  休息片刻大家结伴回了知青院,这次再没人说笑。

  顾莞宁把包裹送去隔壁宿舍,回来后就靠着棉被发呆。

  赵红英刚才就发现顾莞宁神色不大好,不怎么放心进屋看看,“累了吗”

  顾莞宁点点头,声音闷闷的,“有点儿。”

  “红英姐,你知道丰收大队那件事吗”顾莞宁抬头,眼巴巴看着赵红英。

  拧开暖水壶,赵红英倒了缸热水递给顾莞宁,问“是她们跟你说的”

  “嗯。”顾莞宁问“所以是真的吗”

  赵红英回道“是真的。”

  “上一年年初,丰收大队大队长的儿子强迫了一个女知青,女知青清白被辱,受不了,跳了河。”

  “事情闹得很大,差不多传遍了整个南河县。警察去丰收大队走访,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出来作证。”

  “包括那些知青。”

  赵红英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复杂。

  “原本你们这批知青也该有人被分去丰收大队,是公社的书记做主,让该去丰收大队的知青来了前进大队。”

  见顾莞宁愣愣地不说话,赵红英有些担心,开导她“莞宁,那些知青的日子也不好过。”

  顾莞宁回神,摇摇头,“我知道。”她就是单纯被吓着了。

  得亏她来的是前进大队。

  得亏救她的程营长一家都是好人。

  得亏她们知青院有赵红英这样好的老大姐。

  但凡少一个条件,凭她对这个年代几乎没有的了解,她可能比原主的下场的还惨。

  “红英姐,你说,警察有调查清楚的可能的吗”顾莞宁忍不住问。

  赵红英长叹一声,“难啊。”

  “哎,对了。”赵红英说起另一件事,“今早桂花婶子过来找你,说有事情和你说,没见到你她说下午还过来。”

  顾莞宁挠挠头,不解道“什么事”

  赵红英“她没说。不过我看桂花婶子那样像是好事。”

  外面张罗着开饭,顾莞宁回身,翻了翻布袋,掏出肉包子来,“我买了肉包子,红英姐你和瑞云姐分一个,我自己吃两个。”

  “行,改天还你一个鸡蛋。”赵红英笑道“瑞云家里寄来包裹,跟我去看看都有啥好东西”

  顾莞宁拿上饭盒,和赵红英一起去了隔壁。

  隔壁屋都去了院里打饭,柴瑞云一个人正在翻看包裹,见顾莞宁和赵红英进来,忙冲她俩招手,“我娘寄了葡萄干过来,过来尝尝,可甜了。”

  葡萄干粒翠绿翠绿的,顾莞宁捏了两颗,甜甜的。

  柴瑞云也大方,吃了顾莞宁的肉包子,给她装了满满一兜的葡萄干。

  晌午吃过饭,顾莞宁收拾一通柜子里的衣服,有两件上工的时候磨了几个破洞。她不会针线缝补,但是柴瑞云会,顾莞宁抱着衣服又去了隔壁。

  她的床铺上散落着清一色的或蓝色或黑色或灰色的衣服,猛一瞧不咋起眼,但细看却发现每件衣服都做工细致,而且几乎没有补丁。

  郑妙琴推门进来,瞥到那件蓝色的棉布裙,眸光微暗,心中不免嫉妒。总有人那么好命,怕是从小到大都没穿过件带着补丁的衣服。

  再看看她自己,一件从长辈那里淘汰的的确良衬衫她都舍不得穿在身上,只敢拿出来炫耀。

  不清楚郑妙琴的心理活动,瑞云姐很快帮忙补好衣服,顾莞宁哼着歌进来,没继续装模作样看课本,而是回屋补觉。

  几乎是掐着点儿,顾莞宁刚醒,桂花婶子就来了。

  瞧着杨桂花脸上喜悦洋溢的笑容,郑妙琴攥紧的十指掐进手心,状似无意般对身旁的知青道“桂花婶子来找顾知青,是不是给大队长传话的呀”

  那人躲了躲郑妙琴,朝别的方向继续看书,“大队长能有什么话给顾知青”

  看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郑妙琴险些气得鼻子都歪了,“万一跟队小老师有关系呢”

  那知青动作一顿,拧眉想了想,没好气道“那也是找红英姐。”

  这个郑妙琴小心思一茬茬的。

  想着,那人干脆搬着凳子去了别处。

  郑妙琴难堪地低下头,表情阴狠,心里越发厌恶起顾莞宁来。

  知青院人多眼杂,杨桂花带着顾莞宁去了水渠边。

  这地方空旷,藏不住人,打眼一瞧现在就杨桂花和顾莞宁两个人,说话不怕被偷听。

  杨桂花拉着顾莞宁坐在水渠边上,开始唠家常。

  “顾知青来咱们大队有三个月了吧,感觉咋样咱大队的社员还不错吧”

  顾莞宁重重点头,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才听说丰收大队的事情,前后一对比,前进大队可太好了。

  “都挺好的。谢谢婶子关心。”

  “哎哟这是咱该做的,不用谢。”杨桂花摆摆手,“我听说顾知青是打海市来的,高中毕业,多少岁了”

  顾莞宁笑笑,“十八岁。”

  “那赶巧正好。”杨桂花偏头嘀咕一句,不过再一想程老三都二十五了,这俩要成了那就是妥妥的老牛啃嫩草。

  顾莞宁没听清,“什么”

  “没啥没啥。”杨桂花接着问“顾知青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只有你一个人下乡吗”

  听见这话顾莞宁愣了两秒,桂花婶子今天有点奇怪,不过她想想还是回道“有个哥哥。”

  “就兄妹俩”杨桂花不禁咂舌,这有点难办,“你大哥也下乡支援建设去了”

  顾莞宁挠挠头,越发觉得桂花婶子不太对劲,“不是。他我也不太清楚。”

  “嗯”杨桂花没明白,这是个什么说法不过眼下也不好多问,她转而说明自己真正的目的,“顾知青啊,你觉得程家老三咋样”

  顾莞宁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了片刻,“您说的是程营长”

  “对,就是他,程家老三。”杨桂花盯着顾莞宁的表情,“你觉得他咋样”

  顾莞宁一头雾水,桂花婶子这是什么意思

  “挺好的。”顾莞宁点头,“程营长救过我,是个好人。”

  杨桂花琢磨着,这是对老三的印象还行,“婶子想问问你,你要觉得老三还行,愿不愿意跟他见见”

  顾莞宁“啊”

  “可是之前就见过了。”

  顾莞宁一脑门糊涂,而且前些天冯大娘还说程营长去了部队,这咋见

  杨桂花觑一眼顾莞宁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不是见面就行,是让你俩相亲,你觉得咋样”

  顾莞宁“”

  顾莞宁“”

  顾莞宁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婶子,您您不是,寻我开心吧”

  “那哪能”杨桂花笑呵呵的,“婶子是认真的,但这只是婶子的意思。”

  话是这样说,顾莞宁也没有被安慰到,顿时如坐针毡慌乱起来。

  怕把人给吓跑了,杨桂花忙说“真的只是婶子的意思。婶子就是琢磨着,你看程老三也到了年纪,可是一直没个对象,我跟你冯大娘多少年的老姐妹了,忍不住一块操心。”

  “这不赶巧老三救过你几回,婶子觉得你跟老三还挺有缘分,就过来问问。你要是愿意,咱就见见,不愿意也没关系,婶子绝对不把这事往外说。”

  顾莞宁慌里慌张,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但是理智在这一瞬间冒出来。

  她不能拒绝得太干脆。

  “我”顾莞宁扭着两手,低头闷声道“我想想。”

  杨桂花顿时笑开来,“哎”

  “你好好想不着急。”记着冯秀芝的嘱咐,杨桂花道“顾知青不用想别的,老三救你是一回事,你愿不愿意跟他相亲又是一回事,千万别掺和到一块去。”

  “老三是个有本事的,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营长,等到年纪部队安排转业,不管进厂还是进公安局都有前途,你说呢”

  顾莞宁嗯嗯啊啊地点头,实则心里在盘算该考虑多久,考虑完了以后又该找什么理由拒绝

  魂不守舍地晃悠回知青院,顾莞宁捧着抄写的课本开始发呆,她一页也看不去。

  真的只是桂花婶子的意思吗冯大娘知不知情程营长呢

  她如果拒绝,会不会得罪桂花婶子和冯大娘那以后在前进大队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把脸埋进纸张里,顾莞宁心头满是烦躁和纠结。

  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徐文理又突然出现,“莞宁,是有什么地方看不懂吗”

  顾莞宁“”

  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她会看不懂徐文理问这话是认真的吗徐文理肯定又想给她挖坑

  顾莞宁翻了个白眼,抬起头来,不客气地呛回去“嗯,看不懂,就你能懂,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徐文理嘴角和煦的笑意僵住。

  一旁郑妙琴眼神里的嫉恨化成错愕。

  顾莞宁她怎么敢

  本来心情就不好,顾莞宁懒得跟徐文理耍心眼打机锋。

  不过不得不说,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质量就是高,顾莞宁胸口的那股郁气立马就消散了不少。

  院里的知青三三两两凑成堆看课本,听见顾莞宁的话,好几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顾知青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说是夸奖吧又挺不对味,莫名带着股阴阳怪气。

  郑妙琴也奇怪,刚才还在嫉妒顾莞宁,现在又开始为徐文理打抱不平。

  “顾知青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徐知青只是关心你,你倒把徐知青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莞宁一手托腮,懒散地瞥一眼郑妙琴,嗤笑一声,掐着嗓子道“妙琴姐姐,你怎么每次都帮徐知青说话别人不见帮,偏帮徐知青,姐姐看我是哪里不如他了不如他貌美不如他金贵还是不如他更得姐姐欢心”

  阴阳怪气么,她有一套的。

  院里的知青听得眼睛都直了,嘴大张着,呵呵呵地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而郑妙琴和徐文理两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哆嗦着嘴唇,竟是连发出个音节都难。

  徐文理又气又难堪,脸上的淡定从容不复存在,猛地站起来,一甩手冲回了宿舍。

  郑妙琴愤愤瞪了眼得意洋洋的顾莞宁,捂着脸跑出知青院。

  柴瑞云悄悄给顾莞宁竖了个大拇指。

  赵红英一边笑,一边提醒,“当心那两个人记恨你。”

  出了口恶气,顾莞宁心情好上不少,捧着课本开始装模作样地读起来,回道“不这样说他们就不记恨我了”

  只是希望这次徐文理能长个记性,别再来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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