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章_时光不及你眉眼
笔趣阁 > 时光不及你眉眼 > 40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40章

  ☆、第一章

  头顶的电扇在嘎吱嘎吱地转,我身后漏水的破空调在呼呼地响。

  这家餐馆冰火两重天,除了这个角落冻得像个冰窖,别的地方都热得像火焰山。

  所以那些个客人都热得流汗跺脚,而我冷得瑟瑟发抖。

  刘闻闻又往我碗里夹来两块牛肉,然后咕噜一声喝下一大口热汤,大快朵颐地说:“怎么样?我下课铃儿没响就冲过来了,抢的这位置够舒服的吧?”

  我忍住抖说:“行了,别夹了。”

  “喂,我自己不舍得吃留给你,还不是为你好啊,孕妇要多补充营养和摄取蛋白质!”刘闻闻用一种林蕊你不要不知好歹的眼神看着我,虽然真正的理由是她一直暗恋的那个研究生院的学生会主席,今天见到她时开玩笑地说了句:“闻闻,你是不是工作定下来了?怪不得你最近那么悠闲,都发福了。”

  我没有拆穿她,低头看着眼前那一盘毛血旺:“你带我这个孕妇来吃这种东西,其实是想让我胎死腹中吧?”

  刘闻闻说:“那不更好?打胎的钱都帮你省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

  刘闻闻把筷子撂了,严肃地看着我:“林蕊,你到底决定好了没有,这胎你是打,还是留?!”

  我又叹了口气。

  我人生二十六年来,做了最糊涂的一件事,造成我眼前的这种局面。

  我在两个月前跟人一度**,两个月后,我怀孕了。

  但我却不知道我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天醒来的时候,只有床头留下了一千块人民币。我把那十张崭新的粉色钞票每张都仔仔细细地正反面看过一遍,没有看到任何类似于手机号码,座机号码乃至于qq号码之类的东西。

  在物价飞涨的今天,一千块别说是养个孩子,就是杀个孩子也不够。

  我还去了解了一下目前市面上**的正常消费水平,得知现在某些高级场所里,女大学生是一晚三万。我好歹是个研究生,虽然还没拿到毕业证,不算正式毕业,但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少于三万。

  所以,每次我想到那一千块钱,心里就更加难过。

  他妈的。

  刘闻闻说:“不打的话,到时候出生证明上父亲那栏写谁的名字?难道你还指望着……”

  她及时地把后面的话咽了,我却知道,她想说的名字是陈啸。

  那的确是没得指望的,就算是之前没跟他分手的时候我不敢这

  么伤害他,何况是现在我们要绕着路走的时候。

  但我也更不可能随便上街找一个人跟他说,哎朋友,你看能不能劳驾你把名字借我在出生证上写一下?

  刘闻闻说:“现在打胎容易,不就是差点钱么,这是大事,还是跟你妈说,让她援助你吧。”

  我说:“那不如让我现在吃掉这一整盘毛血旺。”

  我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让我妈知道我未婚先孕,并且连孩子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她一定会破天荒地从麻将桌上下来,拎着菜刀脱了鞋跑,把我从家一直追到离家一公里以外的菜市场,造成跟在医院手术台上一样的效果。

  刘闻闻又说:“那不行就多找几个朋友先借着,到时候再还,先打了说”

  我脱口而出道:“不行!”

  刘闻闻气愤道:“林蕊,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打!”

  我说:“我怕疼,也怕死。”

  刘闻闻信心满满地对我道:“放心吧,死不了的!现在技术可先进了,有普通人流,减痛人流,无痛人流,超导可视人流,微管可视人流等等,一个比一个先进,可以根据需要,自行选择!”

  我实在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但我一时间只能说:“我不单是怕我死,我也怕它死。”

  我心想,这毕竟是一个生命,我不能亲手杀了它,那会遭报应。

  在这样你用地沟油来毒害我我用臭皮鞋来毒害你我们互相毒害的社会里,我还能有这样的觉悟,我觉得我自己很高尚,高尚到了别人都不能理解的地步。

  但如果不打,就只能等着它一天天长大,最后把它生下来。

  生下来以后要怎么办,我不知道。

  刘闻闻看她劝不动我,只好说:“哎,那生就生吧,生下来再说,大不了我帮你一起养他。”她盯着我,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一下我的额头,“你这死脑筋!”

  我很冤枉,我记得明明我告诉过她不下十次,我不是死脑筋,我是笨脑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冤枉,我记得明明我告诉过她不下十次,我不是死脑筋,我是笨脑筋。

  我初中的时候头部曾受过重创,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对着我爸妈说了句“你们是谁”,差点把我妈吓得刚陪我从icu里出来又重新进去。好在后来我脑袋里的淤血慢慢化了,我记起了大部分的人和事,但也有一些之前的东西忘记了,但都是不太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些原本就不太记得的小学同学,还有我导致我头部受创的那场打斗。虽然依稀记得是场打斗,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我就不记得了,反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忘了就忘了。

  也就因为这样,我觉得我的

  智商下降了很多,休学一年才上了高中,然后大学毕业时,第一年考研没考上,第二年才勉强够线,加上我本来上学就不算早,所以我目前虽然已经快到二十六岁的高龄,研究生却还没毕业。好不容易再熬最后这一年就能毕业了,谁知又遇上这样的事情。

  不能不说,老天真是太照顾我。

  结账的时候,刘闻闻很大方地对坐着不动的我说:“你别动,别掏钱,你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顿我请!”

  我看着她身前那风卷残云一样的桌面,再看看我干干净净的盘子上仅有的一点素三鲜,很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让她结了。

  饭后,我打算去图书馆里借两本书,然后去上下午的第一节课。而刘闻闻决定她要回宿舍眯个小觉,而且不顾我现在的特殊身份,硬把我的遮阳伞拿走了,理由是林蕊你太白了,白得像得了白血病一样,晒黑点会显得比较健康。

  我很大度地把伞让给了她,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告诉她,得白血病是不会皮肤变白的,你说的应该是白癜风。刘闻闻装作没有听见。

  但十五分钟后,我有点后悔我的这个决定。

  我的裸眼视力在经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教育以及四年高等教育的摧残后,仍然保持着能在两米外看到视力表上最后一排的水平,所以当陈啸迎面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没办法不看到他。

  但我还是可以选择假装没有看到他,我把手中的一个笔记本搭在额头上,打算很自然地像遮太阳一样从他身边过去,但就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反胃,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可能是我的动作让他误会了什么,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啸放慢步子,直勾勾地盯了我好几眼。

  我突然记起我大二升大三那年,我终于把陈啸追到手的那个暑假,我跟着我妈去买菜,菜市场门口有个金口直断的算命先生。他告诉我说,我今年不会遇到好的姻缘,会遇到的是孽缘。

  当时我因为他二十块钱算一次的亲民价格而没有相信他,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三年过去,直到第四年的时候,我终于不得不相信高手在民间。

  陈啸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我怎么都不肯相信,很白痴很狗血地死抓着他的袖子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伤心。我问得很真心诚意,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但回想陈啸当时的表情,我估计他以为我在故意诅咒他。

  分手后不几天刘闻闻就告诉我她看见陈啸跟他的新女朋友在手牵着手逛操场,

  我冲到宿舍阳台去看,那个时候夕阳西下,在一堆跑步健身的人群里陈啸和他新女朋友的每一次往前迈步都像是慢动作电影在我眼里一帧一帧地放。放到最后,我转身很淡定地跟刘闻闻说:“他们没有手牵手啊,是那个女的用手勾着他胳膊而已。”

  陈啸甩了我以后转身就去交了个漂亮的新女朋友这件事,在研究生院里广为传播无人不知。有人说林蕊就是因为陈啸保研了所以才非要考研,第一年考不上就考第二年,但人家陈啸现在要毕业了,人家新女朋友的老爸是xxx投行的老大,陈啸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一进去就做一个大项目,他除非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继续跟林蕊在一起。

  我对这些不属实的说法感到很愤怒。第一,陈啸自己家里就很有钱,他回家去当小开比他自己打工还要轻松自在,他进投行说明他有理想,并且只要他想进,以他的实力,不用任何后门关系就绝对可以进。第二,我考研不光是因为陈啸考研,还因为现在社会就业压力巨大,我读的又是工商管理这种万金油一样的专业,不考研哪里有什么出路?那些人真是把我说得太肤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这些不属实的说法感到很愤怒。第一,陈啸自己家里就很有钱,他回家去当小开比他自己打工还要轻松自在,他进投行说明他有理想,并且只要他想进,以他的实力,不用任何后门关系就绝对可以进。第二,我考研不光是因为陈啸考研,还因为现在社会就业压力巨大,我读的又是工商管理这种万金油一样的专业,不考研哪里有什么出路?那些人真是把我说得太肤浅。

  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问,陈啸从来没有给出任何一点当事人意见。而距离分手到现在,三个月快过去了,据我观察他还是好好的,没有一丝丝得绝症的可疑痕迹。

  他活得风生水起,我却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第二章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战略管理,这是所有专业课里被公认的最无聊的一门课,但也是选修的人最多的一门课,理由还是老一套:老师上课不点名,考试很容易过。当初我上学期选这门课的时候,陈啸还对我进行了一番鄙视,但鄙视完了还是笑笑,“算了,学点简单的也好,不然到时候每门课到都要像计量这样给你重头讲过一遍,我可吃不消。”

  我有时甚至怀疑,难道真的是因为陈啸嫌我太笨,嫌我每到期末都要他给我补课,而且更过分的是没有给他补课费,所以他才会跟我分手?但又觉得,既然大三大四都这么过来了,没理由在研一的时候他才这么做。

  想不通的事情就干脆不想,我趴在教室的倒数几排昏昏欲睡。上课睡觉不好,但是比起这班上四分之三逃课的学生来说,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我最近总是觉得很瞌睡。

  就在这个时候,刘闻闻给我传来一条短信,吵醒了我的美梦:“下课回来路过食堂,给我带盒泡芙。”

  我给她回的是:“下课我要去我导师那里。”

  没几秒又发过来:“去完再买。”

  我找不到理由了,也没有提醒刘闻闻她中午已经干掉一碗牛肉面一个肉夹馍外加两个热菜一个凉菜的事实,那注定没有结果。但可以预见的是,我把泡芙带回宿舍以后,刘闻闻会一边吃一边嚎:“你怎么给我买了啊你要阻止我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在减肥啊啊啊!”然后舌头顺便舔掉嘴边的奶油。只有到下一次那个学生会主席又说她胖了的时候,刘闻闻才会抑郁半天,节食一天,然后傍晚下去绕着操场跑个十圈八圈,但绝对坚持不到第二天。

  下课后我直接去了我导师的办公室,我的导师姓严,他的脸长得跟他的姓一样,而且他责任心很强,对我也寄予很大期望,一直想让我在哪个哪个著名的期刊上发个文章。但我至今为止连不著名的期刊都还没在上面发表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严老师失望得头发都掉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很担心地在想,万一等这学年末的时候,他看见我挺着肚子来答辩,会不会气得连头顶上那仅有的几根头发也没了。

  严老师给我讲了讲这次布置下来的论文,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要离开时他说:“林蕊,你这学期课不多了吧?”

  我说:“嗯。”

  老师说:“实习找了吗?”

  我说:“准备找。”

  他说:“我这里有个实习机会,你看你感不感兴趣。”

  我导师推荐我去的公司是个在境外上市的企业,制药的,我听说过。想进去的人很多,它家招人的时候排场也搞得很大。因为我导师跟那企业的老板是朋友,所以拿到了一个实习指标。我导师手下带三个学生,估计他看这三个人里面我是最没有希望能自己找到一个好的实习单位的,所以才把这个指标留给了我。

  我当然说好。

  那天傍晚我把泡芙带回去给刘闻闻,她递给我买泡芙的五块钱,并且讲了一堆“我一定要还你请你一定要收下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之类的话。我告诉她说就算你不主动给我我也是要找你要的,而且现在泡芙又涨价了,五块五,所以你还欠我五毛。

  谁知刘闻闻马上岔开话题道:“啊,林蕊,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自己私心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我又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你说,我到底是告诉你好呢,还是不告诉你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刘闻闻马上岔开话题道:“啊,林蕊,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自己私心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我又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你说,我到底是告诉你好呢,还是不告诉你好?”

  我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收一收,拿了饭盒准备去楼下超市买碗馄饨。踏出宿舍门口之前,刘闻闻终于在背后说:“刚才陈啸打电话找你。”

  我顿了顿,回头应了声:“哦。”

  刘闻闻很激动地上前说:“你哦是什么意思?啊?林蕊,如果陈啸要找你复合,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千万不能答应啊!哎呀不行完了完了,你那么喜欢他又那么容易心软,你怎么可能不答应,早知道我还是不告诉你了!”

  我说:“不会的。”

  可她还在捶胸顿足,沉浸在深深的懊恼和自责中,我安静地注视了她一阵,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寝室的门带上了。

  别说陈啸绝无可能要跟我复合,就算他愿意跟我复合,他应该也不会愿意当我肚子里那个孩子的便宜爹。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的形象从来都是全身发着金光的天之骄子,我实在想象不到,如果我告诉他我刚跟他分手就跟别人上了床,并且还怀孕了他会是什么表情,可能会觉得我恶心,觉得我放荡,觉得我欺骗了他等等等等。

  虽然陈啸已经不喜欢我,但我还没完全忘了他,所以这些事我肯定不会告诉他。还好他已经毕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出现在校园里,为什么要打电话找我,但从今以后如果他不主动找我,而我也不主动找他,那我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这城市那么大。

  但摸着良心说一句,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而陈啸也真的想要同我复合的话,我想我肯定是愿意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去参加了我导师推荐给我的那个实习的一面二面。我面试的时候穿了一身职业套裙,但是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了双平跟单鞋。虽然装束上不够专业,但我的两次面试过程都还比较顺利,说明我导师和这企业老板的关系的确过硬。其实我面试的结果一向不错,因为我年龄比同届的人要大个几岁,所以一般用人单位看着我这张沧桑的脸,都会觉得我比较有社会经验。

  二面结束的时候,我跟公司的部门经理握手道谢,经理说:“林小姐,你看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老板可能还想跟你聊聊。”

  我之前听说的程序只有一面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板也参与面试小实习生了,猜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导师的原因才有这种特别关照。

  我说:“这两天我都有时间,经理您安排吧。”

  经理说:“那就后天下午三点这样可不可以?”

  我说:“好,没问题。”

  经理把我送到门口,还安慰了我几句,大意是叫我不用担心,基本已经没问题了,跟老板聊聊也只是走个过场。因为他们老板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受的教育是很先进很人性化的西方教育,比较重视跟员工的沟通,显示出自己的亲切,所以才想跟我聊聊。

  虽然我有点奇怪我导师的大学同学怎么变成一只受西方教育的海归了,但既然经理已经说没什么问题,我也懒得再去揣测太多。

  第二天晚上我在宿舍最后整理一遍我的个人简历,刘闻闻在床上戴着耳机,时不时跟着唱两句最近很红的那首最炫民族风。刘闻闻对唱这首歌的那个组合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执着,每次院里组织去唱歌的时候,她都要点月亮之上,荷塘月色等等几首广为流传的经典曲目,而且连男声的副歌部分也绝不放过。同学们为了感谢刘闻闻调动了活动氛围,热情地送了她两个昵称,刘凤凰和刘传奇。刘闻闻自己比较喜欢刘凤凰,说刘传奇是名人伟人,她不敢当。我想了很久,觉得她说的可能是***。

  在刘凤凰唱到“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的□部分的时候,寝室里的电话响了,是我爸。我爸跟我闲聊了一会,聊到最后的时候他说:“末末,最近身体还可以吧?”

  我说:“嗯,还可以。”

  我爸又说:“钱还够用吧?”

  我说:“嗯,够的。”

  他压低声音说:“末末,如果不够用的话就告诉爸爸,你妈不给你,你老爸还有点私房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压低声音说:“末末,如果不够用的话就告诉爸爸,你妈不给你,你老爸还有点私房钱。”

  我爸每个月的那点工资都全部充公了,如果有私房钱,估计也都是帮我妈去买菜的时候十块八块攒下来的。我反复强调了几次我的钱真的够用,我爸才把电话挂了。

  噢对了,还有个事情忘记说,我原来的名字叫林末,小名就叫末末。初中那次脑袋受伤以后,我妈那个算命爱好者就给我改了现在这个名字。算命先生说末这个字寓意不好,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命活到头了的意思。而且林末两个字加起来正好十三画,数字不吉利,要改成二十三画我的命途才会比较平坦。我说十三不吉利那不是外国的说法吗,而且如果按中国的习俗,应该改成双数,比如二十二画或者二十四画,怎么也不会是二十三画。但我妈很惊喜,说这个算命先生中西合璧,很了不得,当晚翻了很久字典,看到一个好的字就在桌上写一写看是不是十五画,最后给我取了现在这个名字。但小名他们却叫习惯了,一直没改得了口。

  我刚从阳台走进宿舍,电话又响了。我倒回去接起来,无奈地说:“爸,我钱真的够用。”

  电话里没有听见我爸的声音,我向屋里一直在单曲循环的刘凤凰说:“刘闻闻,电话好像又坏了,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

  刘闻闻摘掉一只耳机说:“啊?”

  这时电话里有人说:“林蕊,是我。”

  我愣了一下,说:“噢,是你。”

  刘闻闻把另一只耳机也摘掉:“啊??”

  我说:“你有什么事吗?”

  刘闻闻冲着阳台喊:“不是你叫的我吗???”

  我转身背对着刘闻闻,对电话里的人说:“陈啸,你有事就赶紧说,没事我可就挂了,我还有事。”

  那边又安静了一阵,陈啸开口道:“我打过你手机没打通,所以只好打你寝室的电话。”

  我诚实地说:“噢,我换号了。”其实我现在很后悔,虽然我换了号,可陈啸的手机号我还是能很流畅不卡壳地背出来,正着背倒着背都可以,白白浪费了换号的二十块钱。

  电话里又静了静,陈啸说:“林蕊,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我们见一下吧,我有点事跟你说。”

  我说:“不好意思啊,我明天下午没空。”

  他顿了一下:“你不想见我?”

  我说:“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空,我三点有事要出去。”

  他说:“那我们约两点,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我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我要睡午觉,又觉得这个借口不太好,对他不是很尊重。

  还没等我想出另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手里的电话被人抢走了,刘闻闻在我耳边破口大骂:“妈的你要不要脸啊!叫你不要再打来你还打!你再敢骚扰林蕊小心我找人阉了你,操!”然后她把电话砸了。

  刘闻闻叉着腰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我默默看了她几秒,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刘闻闻在我身旁不可思议地怒指着我:“林蕊你你你你你……”

  我把话筒放下来,说:“我试试电话有没有被你砸坏。”顿了顿,绕过她往屋里走,“真的坏了,你再修一下吧。”

  然后刘闻闻很郁闷地修了一晚上电话,即便是带着耳机听她心爱的凤凰传奇也没有缓解一点她郁闷的情绪。

  第二天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从宿舍出门,我没想过要特意去见陈啸,只是因为那个公司离我们学校有一点远,加上我怕堵车,所以决定早一点出门。

  然而我低估了陈啸的神通广大,他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在图书馆门口等我,而是站在了学校的主干道的树荫下面。我从远处看到他,觉得他还是像我大一时候第一次看到他一样,太阳透过树叶洒下几处光斑,他就站在细碎的阳光里面,周围的一切都不及他耀眼明亮。

  ☆、第三章

  可惜我现在不是很欣赏得了了。

  被伤害过的人就知道,一瞬间我只想抓起旁边地上的一把泥用力地糊在他脸上。

  陈啸在我走近的时候迎了几步上来,说:“你来了。”

  我知道如果我说我只是路过,不是特意来赴你约的他也不会相信,只好说:“噢,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赶时间。”

  陈啸看了看我的一身正装,又看看我手上的文件夹:“你这是要去面试?”

  我耐着性子说:“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耐着性子说:“唔。”

  他不顾我的淡漠,继续问道:“什么单位?”

  我说:“关你屁事啊?”

  话音一落陈啸愣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说上面那句话的时候,没有像以前一样用一种害羞的,娇嗔的语气说出来,让他不是很习惯。愣完了以后他却说:“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我单位有个内部推荐的实习指标……林蕊,你要不要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根据江湖传闻,陈啸新女朋友的爹是他单位的老大。

  所以我觉得他要不就是故意整我,要不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但我还是个比较有涵养的人,我说:“谢谢你的好意啊,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资料,“这家要我了。”

  陈啸说:“林蕊,别闹了,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默默无语地过去两秒,我的涵养用完了:“你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下,一双眼睛深沉地望着我:“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没有能力,只是我知道你习惯依赖……别人。”

  我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你他妈的就是那个意思!你说完了是吧,我不奉陪了。”

  转身离开之前手腕被人握住,陈啸低声对我说:“林蕊,你不要耍脾气。机会难得,你再考虑一下。”

  我一把甩开他走了。

  他也没有再追上来。

  虽然我不能不承认,之前我的确习惯依赖别人,而且这个别人就是陈啸,大三和大四暑假时候的实习,都是陈啸帮我推荐的,但那不代表我自己找就不能找到。实际上那时候我也都收到一些小单位的录用,只是我没有告诉他。

  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有志气,很满意。半个多小时以后,我怀着满肚子的志气到了那家制药公司。

  上回面试我的部门经理出来接我,一路寒暄几句,然后把我领到一个办公室前,说:“林小姐,周总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我抬头扫了一眼门牌,上面写着:周逸凡。

  我多看了那三个字几秒,然后抬手敲门,里面一个男声说:“进来。”

  我于是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眉毛微微挑了一挑。

  那一刻我在心里想,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妈的陈啸算个什么东西,看看人家,也就是比陈啸大个三四岁的样子,已经做到总裁了。

  虽然之前也面试过很多次,但我还没有跟这种级别的人物打过交道,于是战战兢兢地在门口做起一副含羞草状:“周总您好,我是林蕊。”

  周逸凡看了我两秒,抬手示意了一下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面色平淡地说:“坐。”

  我就挪过去在他对面坐了,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简历,正正地摆在他面前。

  但他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反而目光一直聚焦在我脸上,还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我心想,不好,难道是刚才在来的路上哭得太狠把眼线给哭花了?怎么可能,我买的时候店员明明告诉我那眼线笔是防水的。

  看来价值三块五一支的东西果然不太可靠。

  对看了半分钟后,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打破沉默道:“呵呵,您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周逸凡没答话,倒是垂下眼,右手指尖翻开一页我的简历,然后左手撑着额,目光定在我简历的那张照片上,眉头一瞬间比刚才更紧了。

  我承认简历上那张青葱的照片跟我现在沧桑的模样差别很大,有装嫩的嫌疑。那是我大一时候的照片,我记得那时候因为军训很热,所以我把高中留了三年的长头发剪了,留着像初中时候一样的刚刚到肩的短发。因为这张照片拍得很不错,往后我的证件照都没有拍得比那张更好的,所以我就一直不要脸地用这张来糊弄用人单位。

  我又干干笑了两声:“那个……”

  “你就是林蕊?”周逸凡抬起眼睛来,额头皱起几丝细微的纹路。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温和地很好听,我能想到的文艺一点的说法是,他的声音就像海边那些被日光照耀,被海风拂动的暖沙一样。

  我被这个暖沙一样的声音晃了一下神,说:“呃,我是。”

  周逸凡又问:“你是研究生?”

  之前遇到的别的面试官,都是对实习经验,社团活动等等内容比较感兴趣,没想到眼前这位却对应聘者基本资料的真伪比较感兴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遇到的别的面试官,都是对实习经验,社团活动等等内容比较感兴趣,没想到眼前这位却对应聘者基本资料的真伪比较感兴趣。

  我用真诚的目光凝视着他,斩钉截铁道:“嗯,我是!”

  我想他应该是被

  我真诚的目光打动了,因为周逸凡没有再接着问我“你真的是女的?”之类的问题。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我说:“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话题终于扯到正轨上来了,我心里很激动,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我感觉个人能力的培养比较重要,所以平时除了上课,我还积极参加学生会和学生社团的工作,并且注重实际工作经验的积累。”

  周逸凡说:“除了那些,你还做什么?”

  我说:“啊?”

  他抱着手:“专业课,社团,实习,这些李经理大概都跟我说过了。”他眯了眯眼睛:“除了那些,你平时还干些什么别的么?”

  我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并且被他非常规的问题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紧张地在身前用自己的右手握着左手,这是我的习惯性动作。

  又过了十几秒,我干干笑了两声,假装很镇定地道:“呃,除了那些,我也就是跟平常人一样,听听歌锻锻炼什么的,保持良好的心态和健康的体能,争取为和谐社会多出一份力,为****事业奋斗终身什么的,呵呵。”

  周逸凡看着我,静了几秒,突然咧开嘴哧地一下笑出声来,这一笑笑得跟电视上的某个电影明星差不多。那个电影明星的帅气指数可以在我心里排进中国男明星的前三,所以稍稍缓解了一下我此刻紧张的心情。

  但下一秒周逸凡又说:“你看起来不像经常锻炼的人,你脸色很不好。”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但我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在说我说谎。

  而我的确是在说谎,所以我尴尬得没有话讲。

  “社团实习那些,别人也不是没有,既然大家都差不多,你给我一个用你的理由。”

  还好这个问题我还是准备过的,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扳回这最后一局,但没想到这一口气吸得太大,胸腔里顿时有一股别样的感觉翻涌上来,我顿时用手捂住嘴,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蹿起来。

  周逸凡惊讶地看着我。

  他一抬手,我撒开腿就朝他手指方向的洗手间冲过去。

  我在马桶边上吐的时候只有一个绝望的想法,出去抓住那个部门经理的肩膀狂晃,你不是告诉我只是走个过场吗?啊?妈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按了水冲掉,在洗手池洗完手漱完口,一转身,周逸凡就站在门边。

  我琢磨了他脸上的表情片刻,突然想起来有个词叫不可捉摸。

  周逸凡顶着一脸让人不可捉摸的表情,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说:“不

  好意思啊周总,我可能是今天中午吃坏了肚子,弄脏你的地方了,对不起啊。”

  他不说话,继续用那种不可捉摸的表情看着我。

  但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猜想他这个表情表示我今天这场面试没戏了。这是很正常的,如果我表现成这样还能过关,说明这个世界简直没有天理。

  只是我忽然之间想起刚才陈啸对我说的话,他说,林蕊,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说:“周总,那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先走了,真的很抱歉。”

  然而我忘记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每天都在上演着千千万万件比窦娥还冤,比孟姜女还苦的天理不容的事情,所以也不在乎再多一件。

  就在我从周逸凡身侧经过,往门口方向刚走了几步的时候,没有天理的事情发生了。

  周逸凡在我背后说:“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我回过头说:“啊?”突然反应过来,“我过了?”

  他从洗手间门边朝我走过来,我看着他那个气场,觉得我刚才的想法错了,那个广告明星远远没有他那么霸气侧漏,而且我目测了一下周逸凡的身高,估计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二之间,很完美。

  他走到我眼前说:“下周一,可不可以?”

  我说:“这个……恐怕不行。”他意外地挑起眉,我赶紧说:“我下周一一整天都有课。”

  周逸凡又笑了一下:“哦,那你把你的课程表打一份给我,该上课的时候你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来公司报到,当然,周末不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逸凡又笑了一下:“哦,那你把你的课程表打一份给我,该上课的时候你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来公司报到,当然,周末不用。”

  我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周逸凡说:“天气热,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些。”伸手从桌上拿起我的简历,垂下眼又翻了翻:“这份东西我留着,可以么?”

  我说:“可以可以!”

  周逸凡说:“那你现在自己回学校,也可以么?”

  我说:“可以可以!”

  然后他就笑着不说话了,我愣了一下,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明白了,周总我不耽误您时间了,我下周准时过来报到!”

  回学校的路上,我仔细思考了这次面试的全过程。我本来怀疑周逸凡难道对我有点意思,否则怎么会面得烂成那样子他还录用我?但转念一想,除

  ?他的口味已经重到了人类难以理解的地步,否则应该不会看上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在他面前抱着马桶狂吐的女人。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被我那种想吐就敞开怀吐,并且吐完以后还如斯有条不紊,镇定有序的人格魅力所倾倒。

  公交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以后,我在学校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些水果和菜,那里的东西样式比学校超市的要多得多,并且价格便宜一半。

  回到宿舍我把我面试通过了的好消息告诉刘闻闻,她很高兴,自告奋勇地要今晚用我买回来的菜亲自下厨为我庆祝。但我们一起回忆了一下上次她用电磁炉煮个面结果把自己的脚烫成猪脚,然后包着厚厚的纱布拄着拐杖跳了一个月的事实,最后决定还是由我自己来。

  第二天是周五,隶属于我们院学生会下面的一个话剧社组织开了个会,说下周一就是新学期的社团招新了,百团大战,问我们有什么好的新颖的招新方式。

  因为话剧社社长就是刘闻闻暗恋的那个院学生会主席,所以我当初也被她拖着一起加入了这个话剧社,负责在别人表演的时候帮忙在后台抱抱衣服,拿拿道具之类的工作。

  但是现在我们不到十个人坐在亭子里,被燥热的风吹着,既煎熬,又惆怅。

  我们院的这个话剧社向来不怎么招得到人,原因是校学生会下也有一个话剧社,规模比我们更大,管理比我们更正规,资金比我们更充裕,而且最致命的一点是,我们社团走高端路线,话剧都用英语来演。

  在现在这个绝大部分大学生都只以通过四级考试为目标的大背景下,这样的话剧社生存不下去,我认为这件事很符合唯物主义辩证法中的因果联系原理。

  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话剧社倒是短暂地火爆了一把。那时候陈啸正好路过,在他们摆的摊子旁边跟人闲聊了一会,结果引来了一大堆女同学。话剧社的人感到很欣喜,想要多招一些女同学,于是就又让陈啸在旁边站着多当了一会儿吉祥物,但谁知可怕的是,陈啸竟然又引来了一堆男同学。一时间万人空巷,我曾经还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

  然而惨痛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人民群众是不能招惹的,人民群众是不能被欺骗的。后来男同胞和女同胞们加入话剧社以后,发现陈啸根本不在话剧社里面,于是又纷纷退社了,我也曾经因为这件事幸灾乐祸。

  我把这件事回忆完,听到我身边的刘闻闻提议说,可以在广场上穿着豪华的演出服当场演一段,比如激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而她可以为该剧配乐,在一旁唱她拿手的凤凰传奇。

  她说完以后,大家都很安静。

  安静了很久,社长兼主席扶了扶眼镜,说:“哦,那个……因为我们是中午的时候招新,午休时间,动静太大了可能不太好,会影响

  到旁边宿舍楼里同学们的午睡。”

  我觉得社长的婉拒很英明,如果真的让刘闻闻在广场上办个唱的话,不仅会造成另外一种万人空巷的效果,我们还很可能被学校处分。

  刘闻闻拖着腮看了社长一阵,在我耳边说:“你觉不觉得他实在是太体贴了,太周到了!”

  她猛捶我的胳膊,我只能无奈应道:“唔……”

  经过再次长久的沉默之后,社长决定采用刘闻闻的部分建议,由两个同学当场演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是最后戏剧的□,两个人在坟墓里的那一段。大家各自领了自己的任务回去,我的任务最简单,就是到时候从学生会办公室里把服装道具都搬过去,然后结束的时候再把东西搬回来就可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再次长久的沉默之后,社长决定采用刘闻闻的部分建议,由两个同学当场演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就是最后戏剧的□,两个人在坟墓里的那一段。大家各自领了自己的任务回去,我的任务最简单,就是到时候从学生会办公室里把服装道具都搬过去,然后结束的时候再把东西搬回来就可以。

  因为在散会的时候社长兼主席跟刘闻闻说了声谢谢,让刘闻闻非常兴奋,并且这种兴奋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没停止,我躺在床上听她不停地说“林蕊你说他会不会是对我有点意思了?”,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少女情怀总是诗。

  她说了一阵子后,我听不见了,我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人诚不欺我。

  我梦到了陈啸。

  ☆、第四章

  虽然算命老先生把我和陈啸定义为一段孽缘,但在我大一的时候,我却万不是那样想。

  那个时候的陈啸,符合我对男性的一切美好想象。

  他温柔的时候有着青春里男主的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侧脸,严肃的时候有着都市里男主那深邃沉郁又略带宠溺的眼神,加上他有着总裁文里男主那种动辄跑车游艇直升机的身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也能像高干军文里的男主一样,只手拎着我的行李箱气也不喘地上到六楼,这让我觉得,他的体力肯定是很好的。

  总之,我那颗被三年暗无天日高中生活折磨得如同老妪的少女心,在见到陈啸以后,就像久旱逢霖的大地一样,愈合了,滋润了,萌发了。

  人们对爱这个字有很多定义,搞得我有些迷茫,但即便我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爱上了陈啸,我也知道我起码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于是那时的我毅然决然地决定,从今以后只要有陈啸的课上也必有我林蕊,我对他就如同向日葵向着太阳,就像人民的一颗红心向着党。

  做出那个决定以后,当务之急就是要搞到陈啸的课程表。那时我直接跑到陈啸宿舍楼下堵着他问,他自然没有告诉我,还用一副惊悚莫名的表情看着我。于是我又一度想过把自己培养成一个黑客高手,侵入到陈啸的选课系统里面盗一份出来。为了这个目标,我这个以为双击点开ie就是连接了互联网的电脑白痴,生生啃了半个月的c语言,结果是完全没有看懂。

  然而就在这时,院里竟然发布了一个共享的excel文件,上面详尽地列示了所有学生的课程,上课时间以及上课地点。我看到这份东西的时候,不禁老泪纵横。

  大多数必修课我都是和陈啸一块上的,只有部分少数选修课譬如体育课不一样。于是后来的每个学期,我都趁着最后一次退补选课的机会,把自己的课按着陈啸的课程表改得一模一样,把原来选的健美操换成了篮球之类的课程。

  在我们这个女生相对较少的偏理工院校里,一节三十多人的课上只有我一个女生,这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仅全校皆知,还有人专程来驻足围观。我还记得在第一次上篮球课的时候,老师对着花名册点名,点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因为正好感冒,嗓子有些哑,于是低沉而富有磁性地应了声“到”,老师没有看我,以为我也是个男生,于是低声地自言自语说:“林蕊?你父母怎么给你取个女孩子的名字?”

  然后全班哄堂大笑,有人说:“老师,人家就是个女的,人家是跟着陈啸来的!”

  我在一片哄笑声中回头去看站在第二排的陈啸,他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站着。我那时心想,那么多人都被我触动了,他也一定会被我打动。

  于是我跟着陈啸上了初级篮球,中级篮球,然后我很担忧,想着万一他要继续学高级篮球我要怎么办,因为我听说高级篮球的期末考试很变态,要一个人带球闯过三个人的防守,最后还要在三分线外投中。学中级课的时候我都补考了三次才过,除非我重新投胎,否则这种高级课的考试我通过的概率基本为零,那我就会成为建校八十年来第一个把体育课挂掉的学生。

  但没有想到的是陈啸最后居然选了个比较温柔的网球,我看到他课程表的时候心里想,老天保佑,这学期我总算可以过得轻松一点了。

  然而世事就是那么难料,那年夏天持续高温,学期上到一半,我在网球课上中暑了,晕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世事就是那么难料,那年夏天持续高温,学期上到一半,我在网球课上中暑了,晕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务室,陈啸坐在我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我当时很惊喜,但同时也很懊悔,心想早知道他坐在这里,我就不要醒得那么早,让他多陪我一会,即便我看不见也好。

  正在我一边惊喜一边懊悔快要把自己弄得精神分裂的时候,陈啸突然说:“林蕊,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一脸的严肃,有些愣,“啊?哪样?”

  陈啸说:“你不要再一直跟着我选课了,你这样,我真的很困扰。”

  我顿时觉得,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答应,接着劝道:“你就不能像其他的女生一样,选些羽毛球健美操之类的课么?”

  我觉得我说不出话,我还以为我终有一天会打动他,我或许差不多就要打动他了。可原来在他心里,我甚至连个女生都算不上。

  静了不知多久我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哦,对不起啊,我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说能多看见你一下,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反感我。现在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干了,真的,对不起。”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僵,“我没有说我反感你。”

  我说:“哦,呵呵,没什么。你不用安慰我,要是我是你我应该也挺困扰的。总之就是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对吧,放心放心,我知道了,呵呵。”

  陈啸抿了抿嘴巴,没再说什么,却在我输完葡萄糖以后陪我走回了寝室。他一路上都不说话,我觉得他心底里肯定是不情愿陪我走的,但是因为

  我刚才做出了那样的承诺,让他比较满意,所以才勉为其难地陪我走一走。

  即使陈啸才刚跟我说完那些话,但我这么跟他并肩走着却是头一回,虽然应该也就是最后一回,但我还是在心里感激涕零,觉得老天对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第二天早上是一节专业必修课,我因为昨天中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早上起不来床,就让寝室同学帮我请了个假。然后我一觉睡到下午,睡得眼睛浮肿全身无力,还觉得肚子很饿,只好爬起来随便收拾了一下,然后捧着饭盆去了食堂。

  结果打完饭从食堂回来的路上,我看到陈啸一个人站在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下,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深深记得我昨天的承诺,但无奈眼前就只有一条笔直的大道,没有任何可以让我绕路的小道。为了不让陈啸看见我,我又调回头,决定从另一边绕一大圈回宿舍。

  我刚转过身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心想,这中暑后遗症真是够严重的啊,都出现幻听了。

  结果又走了两步,身边呼地一阵风刮过,然后陈啸跑到我面前站定,低下眼睛说:“林蕊。”

  我心想,完了,原来不是幻听,还是让陈啸看到我了,他肯定是来找我算账的,来问我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所以我很紧张地道:“那个……我只是出来打个饭,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儿杵着啊,我现在就回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埋伏在这的啊。”

  他却打断我道:“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一时不是很反应得过来,“啊?”了一声。

  陈啸皱起眉,好像有些生气地看着我:“还有一个月,到放假前,你真的打算只要有我的课都不来了?”

  虽然我不是个很上进的好学生,但如果让我妈知道我交了学费却不去上课,肯定会打我打得连她都不认得,所以课我肯定还是要去上的。

  我明白他的忧虑,却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要不,以后我蒙个脸?”

  陈啸愣了下,随即把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这学期打算挂几门?”

  我很忧伤地道:“啊,当然最好是一科都不要挂的,但是有几科我也说不好……”

  陈啸说:“你不要再逃课。”他顿了顿,好像吞咽了一下,有些艰难地道:“你如果一科不挂,我就答应你。”

  我还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说:“哈?答应我什么?”

  他又愣了愣,夕阳映得他的侧脸绯红一片,我就看着他憋着一张红脸抿了抿唇,像个害羞的刚被揭开盖头的小媳妇一样,低声地对我说:“答应……和你一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愣了愣,夕阳映得他的侧脸绯红一片,我就看着他憋着一张红脸抿了抿唇,像个害羞的刚被揭开盖头的小媳妇一样,低声地对我说:“答应……和你一起。”

  我一瞬间差点把饭盆扣在自己脚上。我心想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他刚才说的其实是,“如果你一^丝不挂,我就答应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我搞不好也会同意。

  我回宿舍后反复琢磨了一下这件事,觉得某些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桥段竟然有些类似日剧《一吻定情》,而它的最终结局让我备受鼓舞。不管怎样,作为我这个故事里一个合格的女主角,既然陈啸已经那样开口,那我就算是悬梁刺股凿壁偷光把自己学死了也没有理由挂科。当我拿着我全科通过的成绩单去找陈啸,紧张地在他面前比手画脚,说“你千万不能反悔啊,不能说话不算话啊”的时候,他的脸比那天更红,抿着嘴角不看我,“我什么时候要反悔了?”

  后来陈啸曾经跟我讲过,那时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林蕊那是在欲擒故纵,而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蠢成我那个样子的,哪里懂得什么欲擒故纵。

  那时他在学校小湖边的亭子里吻我,我贪婪地看着他闭起来的好看的眼睛,睫毛上盈满了月光。我想着我们一毕业就马上结婚,然后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要长得像他,虽然我傻,但是他足够聪明,中和中和应该也不会太差,我们一家一定会很幸福。

  可这一切就像我现在做的这个梦,不管这个美梦有多长,始终有醒来的时候。

  我的确有了个孩子,可惜却不是陈啸的。

  他也终于还是反悔了,站在背光的地方跟我说,林蕊,我厌倦了,我们分手。

  他轻轻松松脱身离去,我一个人死在回忆里。

  ☆、第五章

  周一的时候太阳毒得很凶猛,据气象台说今年的高温是百年难得一遇,但由于近年来大家已经见惯了很多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雪灾,旱灾,地震等等等等,并且已经做好了迎接世界末日的心理准备,所以大家都很淡定,顶着烈日在广场进行新学期的社团招新。

  我下课以后去办公室拿了几套服装和一些个道具,匆匆忙忙赶到广场。我们社长去得比较早,所以帮话剧社抢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好的位置,在一片树荫下面。我想也好在是在一片树荫下面,否则罗密欧同志身上那套银光灿灿仿佛用锡纸制成的紧身服,在强光下的效果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体聚光板。在四十度的高温下穿着这身衣服,真是苦了这位同胞。

  等广场上的人流陆陆续续多起来的时候,各个社团的场面也都摆开了,大家都在使尽浑身解数来吸引眼球。我们社长一声令下,几个社员就在我们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开演。而每当有一个人从我们社团前面路过,刘闻闻就要抛个媚眼,说一句“同学~~~来嘛,来看看来玩玩嘛~~~~”,语气姿态以及敬业程度可以媲美街边的一些职业工作者。由于我们排练的那一幕剧情比较短,最多十分钟就结束了,而我们又苦于没有别的吸引眼球的方式,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重复地演。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成功拉到了三个社员,一个人说对我们的行为艺术非常感兴趣,一个人说对我们的奇装异服非常感兴趣,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理由最特别,说是对刘闻闻非常感兴趣,我们大家都受到了惊吓,而这里面受惊最大的就是刘闻闻。她一副忠贞烈女的样子,不停地问我说:“林蕊,怎么办啊,我心有所属了啊!我可是有主的人啊,我不能对高晨不忠的啊!”

  我看了看在远处树底下坐着背gmat单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主席,本来想说我觉得就算你不忠他也不会介意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时间,三个新成员的加入比起我们原本料想中的一个人都招不到已经好了很多,所以我估计大概再过十来分钟这次招新就可以顺利结束,那我就可以回去睡午觉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后愣住了一下,并非因为我不知道那人是谁,长成他那个样子的实在很难让人记不住,我这么一愣,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们学校里。与此同时,我还听见我身边的刘闻闻倒抽了一口冷气,刘闻闻一见到长得超出一般好看的非常好看的男性就会不能控制地出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109.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109.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