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_好姑娘恃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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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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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攸宁明白,她同梁锦棠之间是越搅越乱了。

  她脑子慢,所以她习惯将最难的事放到最后,先做力所能及的。

  眼下最力所能及的是,进绣衣卫诏狱。

  夜色已深,索月萝在诏狱外的树荫中束手无策地来回踱着,见傅攸宁拎着个食盒慢悠悠走过来,不禁有些惊讶。

  傅攸宁也是惊讶的。

  “索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傅攸宁见她一身夜行衣,不禁疑惑,“你要进去?”她指指诏狱大门。

  索月萝对她照旧一身绣衣卫武官袍更加疑惑:“你穿这样?大摇大摆进去?”

  又瞧瞧她腰间空无一物:“武器也不带?!”

  傅攸宁忙慌张地摆摆手,道:“我只是进去送个饭,不是要劫狱啊。”

  她虽脑子慢,却又不傻。先前在厨房里一边做饭,脑子却片刻没闲着。

  冷静地想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有点明白梁锦棠与尉迟岚自己主动走进诏狱的原因。

  事情并未糟糕到图穷匕见的地步。

  无论如何,邹敬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是事实,他未按原定行程随使团继续向楼然进发也是事实。

  即便是言官们集体上书,咬死说“绣衣卫勾结光禄羽林试图迫害秘捕史官邹敬,致使邹敬在惊慌之下无奈逃遁自保”,那光禄府也可拿“邹敬有畏罪潜逃的嫌疑”来挡。

  若最终找不着邹敬,那便是死无对证,言官与光禄府双方各执一词,大不了就是委屈尉迟岚与梁锦棠在诏狱中待上十天半个月,言官们也就不好穷追猛打,陛下再和个稀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若光禄府执意维护尉迟岚与梁锦棠,对他俩有违规制的做法毫无动静,那才真正要彻底激怒文官集团,逮着这把柄将光禄府往死里整。

  所以,尉迟岚进诏狱之前才特意请韦孝严转告她与索月萝,不要乱来。因为,若一旦使用强硬手段有了正面冲突,事情的性质当真就不同了。

  索月萝有些关心则乱,她本也想到这层。所以下午韦孝严通知她俩说尉迟岚被收押进诏狱时,她直接冲过来却被狱卒挡下时,她虽恼怒,到底也没硬闯。

  可她又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回家换了身夜行衣。再到诏狱门口,她就有些犹豫了。

  毕竟这一闯,事情真就没余地了。

  不过她实在惊讶,傅攸宁竟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死样子。这家伙,当真没脾气到这种地步?

  “你这样进不去的,我下午来,他们打死也不放我进。”索月萝双手按在腰间,无力地垂首,有种“自种苦果自家尝”的挫败。

  因她是主管刑讯的,这绣衣卫的诏狱平日里自然是她用得多些。

  这些年来,她曾多次三令五申、耳提面命,“诏狱是绣衣卫的底线,谁也不能徇私,任与案件无关之人进出”。

  结果,今日她成了与案件无关之人,狱卒们倒就真的不徇私,明明已被她的怒气吓到抖腿,却仍一步不让。

  真是见了鬼了。

  傅攸宁瞧着她,想了想:“大概是你平日约束他们较严,他们怕你这是借机考验呢。我去试试,若再被挡回来,咱俩再从长计议。”

  索月萝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将信将疑地自腰间取出折好的字条递过去:“若你真进的去,就将这个交给尉迟岚……”

  “……”傅攸宁惊恐地瞪着她手中的字条,半晌没敢伸手。

  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经手索大人的情信啊!否则将来被灭口也不是没可能的!

  索月萝见她迟疑,也是一怔,随即明白她在犹豫什么,当下脸蛋爆红,咬牙轻吼道:“傅攸宁,收起你满脑袋的龌蹉!你脑子里还有没有点正经事了?还有没有点正经事了?”

  她羞恼不已地拿指尖去推着傅攸宁的额头,噼里啪啦道:“我是想着你记性又不怎么好,才特意回家将咱们今日查到的疑点写下来!我是怕你待会儿若进去了也说不全,才拿给你带着!你以为是什么?你以为是什么?”

  索月萝记性极好,几乎是过目能诵的。

  傅攸宁如梦初醒,捂住额头挡开她,咧嘴笑。

  原来索大人害羞起来,是这种奇怪的样子,讲话一直重复,挺好玩。哈哈。

  “你又在奇奇怪怪的偷着笑什么?”索月萝窘然尴尬地推她,“快去快去,我就站这儿眼睁睁瞧着你怎么被挡回来。”

  见她恼羞成怒,傅攸宁赶忙将她递来的字条收好,转身往诏狱去了。

  当傅攸宁很顺利地进了诏狱大门时,她知道,藏在门外看着的索月萝一定很诧异。

  江北索家虽是庶族,却是近几十年来蹿升极快的新贵。在索月萝成长的过程中,她所接触的人多是非富即贵。

  若要论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她是绝不如傅攸宁这个青阳傅氏的隐身二姑娘经验丰富的。

  许多事的根源并非你会不会。而是,当你清楚只能靠自己时,慢慢的,就什么都会了。

  傅攸宁从未当真过过一日世家贵女的生活,尽管父亲时常在书信中家教传承不断,许多事她也铭记并践行,可那些东西只能在她的心里,而不会在她的身旁。

  她一直不擅长官场应对,便是因着知是一回事,行却是另一回事。她根本不懂该如何与那些站在高处的人相处,她始终觉着,她与他们,不一样。

  可她和芸芸众生是一样的。她能知他们难处,能懂他们所求。她就是自他们中来的。

  是以,她在绣衣卫的线人全是三教九流。这些年里,禀赋并不过人的她,才时常能很快得到看似不起眼、实则关键的消息。

  也因此,今夜索月萝进不去诏狱,她能。

  值夜的狱卒领队是资深武卒曹义,这也是傅攸宁有把握一定进得来的原因之一。

  她有把柄在曹义手中。至少,曹义以为她有把柄在自己手中。

  傅攸宁笑着递给他一小瓶子酒:“呐,我老家送过来的,帝京可没有,分你些。当值就别喝了,否则若出了什么烂事,我可不认是我给的。”

  “那你还能跑脱了?你自个儿都说是你老家送过来,帝京没有的,一查就能知是你给的了好吧?”曹义笑得贼贼的,又哥俩好地拍拍她肩膀,“放心吧傅头儿,我有数。回家再喝,多谢!”

  “不懂你在客气啥,”傅攸宁笑着瞥他一眼,又道,“待会儿我会同尉迟大人和梁大人讲,我骗你是来提审庆州军空饷案那人犯,你才放我进来的,将来你可别说漏嘴。”

  傅攸宁说着,拿出了梁锦棠的令牌。

  庆州军空饷案便是春猎之前梁锦棠从傅攸宁手上抢走的那件案子。

  后这件案子移交光禄羽林督办,这人犯也是后来韩瑱带人抓回来的。

  如今她拿着梁锦棠的令牌来审人,曹义放她进来,台面上说起来是顺理成章,便是要追责,曹义也不担干系。

  曹义点点头,咧嘴笑开:“你一惯仗义,绝不会叫我难做的。下午索大人来说要见尉迟大人,我真真是打死不敢放她进啊。”

  他既怕索月萝是趁机稽核诏狱守卫是否森严,又怕便是索月萝没存心思,可少卿大人若得知他私自放进与案件不相关的上官进来,那他也真兜不住。

  他就是个小武卒,不存什么坏心眼,只求端好饭碗养着一家老小平安终老罢了,并不想惹什么是非的。

  虽诏狱武卒名义上直接归属尉迟岚统辖,可绣衣卫总旗们也都是诏狱武卒的上官,平日索月萝进出诏狱多些,傅攸宁偶尔案件需要也会来。

  曹义愿担一点点风险放傅攸宁进来,却不敢放索月萝,是因为傅攸宁让他觉着安全。

  毕竟,两年前傅攸宁刚到总院没多久,第一个案子就抓错了人。后来她将真正的人犯带来换走之前抓错的人,就是求的曹义。

  之后曹义与傅攸宁相交虽不多,但偶尔有些小过错找到她面前,只要不是触到底线的大错,她也尽力替他抹过去。

  双方一向合作算得愉快,傅攸宁也是个和气的,又彼此都有对方小把柄,那守望相助地帮些小忙,自就不在话下了。

  索月萝律己、对下都甚严,几乎从不出错,也不会做什么违例之事,更不会有什么事会求到小武卒头上。所以她对曹义来说,就是一个厉害的上官,一个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出一丝纰漏的上官。

  不过,他一直不知的是,当年那个“被抓错的人犯”,是傅攸宁的线人。

  她故意将真正的人犯扣了一夜,待跟曹义谈妥之后,再来换人。

  那年她初到总院,有心要与诏狱搭个交情以备不时之需。她也知,名义上自己是上官,莫名其妙去与诏狱狱卒套近乎,那样做太奇怪了。

  所以,她必须要主动给曹义一个把柄,这样才好迅速混成一气。

  她与人相交多诚意,但有些起头的机缘,难免要花些小心思。

  傅攸宁做事求稳,这些小心思,便是她多年来独自混迹江湖学会的生存本领。

  “不过话又说回来,傅头儿,你胆子挺大嘛,”曹义友善地嘲笑她,“居然敢偷梁大人的令牌!竟还真给你偷到手了!莫不是使的美人计?”

  这些日子傅攸宁奉少卿大人之命,在梁锦棠府上养伤,这件荒唐事拜大喇叭总旗吴非鼎力宣传,那真是连光禄府的耗子都知道。

  “瞎啊?我同梁大人之间,梁大人才是那个美人好吗?”傅攸宁笑瞪他,“你少瞧不起人。怎么说我也是个老江湖,若连个令牌都偷不到,还做什么总旗?”她自然不能说令牌是梁锦棠给的,否则难保不给梁锦棠惹麻烦。

  曹义爽朗大笑,其实并不在意她的令牌从何而来:“没听说过做总旗是看神偷本领的啊!行了,你快去吧,我可没见着你进天字号。”反正,整件事在规程上并无破绽,傅攸宁并未叫他为难,这就行了。

  “对对对,你没见着我进天字号。因为你瞎嘛。”傅攸宁随意同他抬杠说笑一句,便兀自往天字号地牢去,身后的曹义也回身又去大门口了。

  当傅攸宁推开天字号那并未上锁的牢门时,梁锦棠立即起身过来将她手中的食盒接住。

  目瞪口呆的尉迟岚就眼睁睁瞧着这对狗男女眉来眼去,又双双靠着墙席地而坐,都没人多瞧他一眼。

  梁锦棠眼神略委屈地向傅攸宁告状:“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忍住不打死他的?太聒噪了。”

  傅攸宁还没说话,尉迟岚就跳脚吼:“她话比我还多!你敢不敢打死她?”

  “话很多吗?”梁锦棠瞧着傅攸宁不好意思地点头,立马笑着改口,“话多的姑娘才可爱。”

  “梁锦棠,你将来绝对是贱死的……”尉迟岚笑骂着,却见傅攸宁朝这边递过来一张折好的小字条。

  傅攸宁待他走过来,狐疑地接过那字条,才轻笑道:“索大人叫我给你的。今日在兰台查着一件事有些怪,我们都想不透。为免引人起疑,那两本册子就原样放回,没敢带回来。索大人将两段重要的话写出来,说交给你瞧瞧,看究竟有无玄机。”

  听她说明原委,尉迟岚点点头,却并未立时打开那字条查看,而是目光转锐地盯着傅攸宁,唇角带笑:“那她人呢?”

  “在大门外头。你与梁大人这事是少卿大人亲自命人收押的,也没叫谁插手接管,狱卒没敢放她进来。”傅攸宁一五一十地老实道。

  梁锦棠淡淡瞥了尉迟岚一眼,又转头回来自顾自地打开那食盒,满面春风。

  “既她进不来,”尉迟岚唇角的假笑有些冷,“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先前他一直与梁锦棠玩笑胡闹。梁锦棠说傅攸宁晚上会送吃的来,他并未当真,因为他一直坚信在自己辖下直属的诏狱是铁桶一块,傅攸宁是进不来的。

  可眼下傅攸宁进来了。还是在索月萝都进不来的前提下进来的。

  这叫他心中有些矛盾的不舒坦。

  傅攸宁早知他会有此疑问,神色自若地又拿出梁锦棠的腰牌亮给尉迟岚看:“我跟曹义说,我来审庆州军空饷案的那名人犯。”

  沉默。长久的沉默。

  “梁锦棠,你手上那碗汤给我,”尉迟岚面无表情地向梁锦棠伸出手,“我要喝一口再吐出来,当场表演吐血给你们看!”

  x的,害他还以为是自己辖下的人出了问题,没想到是梁锦棠!这个在众人眼中行止磊落,绝不会徇私的梁大人……他!变!了!

  梁锦棠头也不抬地拒绝:“不给。”

  尉迟岚怒其不争地指着他:“你堂堂一个光禄羽林中郎将!你的令牌是可以随意给人的吗?还有没有点操守了?还有没有点骨气了?”

  傅攸宁无奈蹙眉咬唇,通常尉迟岚发疯的时候,她是不怎么愿意往他“疯”口上撞的。

  “没有,”梁锦棠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特别坦荡,特别磊落,特别正直,“我人都是她的了,令牌还算个事?”

  尉迟岚目瞪口呆,不想说话。

  傅攸宁面红耳赤……想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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