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节解放西藏(2)_我的东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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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节解放西藏(2)

  翻越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雀儿山抵近了西藏的东大门昌都后,第45旅和第22旅兵分两路,第22旅沿着积雪皑皑的澜沧江转向昌都的西北要隘类乌齐和思达,以确保开战后切断昌都藏军逃往拉萨的退路;而第45旅则继续前进,穿过山谷雪原挺向昌都。

  恶劣的天气和险峻的地理环境掩护了东北军的动向,只盯着山路大道和关隘谷口的藏军万万没有想到东北军会翻过雪山跨过冰何摸到了自己的后方和侧翼;但长途跋涉在冰天雪地高原上的部队也陷入了举步维艰、几乎寸步难行的地步,冻伤、累晕、发生高原反应而缺氧昏厥的士兵沿途倒了一地,但总司令部敦促部队加快进度的命令还是连连接踵而至。“报告!军部命令,三十个小时之内必须达到采坝。”

  “知道了,回复军部,我部定完成任务。”旅长荆德文少将有气无力道。怒号的狂风夹杂着柳絮般大的雪花呼啸着拍在人的脸上,像刀割一般地疼,一股股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里面钻,胸口也彷像有个大磨盘压着似得透不过气来。

  “是!”传令兵举手行个军礼,转身而去。荆德文顿时看得鼻头发酸,差点掉下泪来: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手掌胀得像馒头,每根手指就像胡萝卜又红又肿。“他娘的青藏高原,老子恨你一辈子!”荆德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边骂骂咧咧着边拄着拐棍艰难地往前挪动着。他举目眺望向前面,满眼天地之间都是一尘不染的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花花地晃眼,云雾缭绕,真像在仙境一般。

  荆德文惊叹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打仗,这还真是一片美丽的雪景。他眨眨眼,只见一大片白色从山峰上慢慢滑动了下来,雪粒雾粉喧腾翻滚而下,面前的雪山似乎削扁了。荆德文正愣着,猛然“轰隆隆…”一阵天塌地陷的巨响滚雷般夹杂着令人窒息的寒气滚滚而来,他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嘶声力竭地高喊起来:“雪崩了!弟兄们,雪崩了!”

  一道长宽各一百、厚达七八米的雪墙从悬崖峭壁的山峰顶端发出雷鸣般的巨吼,急速地翻滚而下,迸溅出的冰雪雾气腾起几十丈高,整个世界彷佛都被搅作了混沌白茫茫的一片。

  第22旅顿时人喊马嘶、脚步大乱,脱缰野马群般奔腾而下的雪崩瞬间活埋淹没了上百名士兵,惊恐的官兵和骡马们在狭隘的雪路上乱作一团、争相道路,接连几十个士兵和骡马不慎失足纷纷滑落进雪湖里,立刻像石头一样沉了下去。

  “兄弟!”“班长!”“二虎!”…官兵们嘶哑着嗓子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着一起从枪林弹雨中冲出来的兄弟现在却在这里一下子死无葬身之地,士兵们望着深不见底的澜沧江纷纷抱头痛哭了起来,现场凄惨哀凉的场景像巫峡猿啼和杜鹃泣血般催人泪下。副旅长李喜浩上校勉强收拢部队,环顾四周后发现不见了旅长荆德文。旅长去哪里了?官兵们顿时惊慌起来,李副旅长和参谋长万子天上校、副参谋长余乐中校三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悚和恐惧。军官们纷纷大喊起来:“旅长!旅长!你在哪里呀?”

  全旅官兵们一起跟着惊慌地喊了起来:“旅长!旅座!你在哪里?”李副旅长和万参谋长望了望寒气逼人的江水,又看看被覆盖的厚厚实实的雪路,纷纷泪流满面。余副参谋长踉踉跄跄地扑到雪地上用双手死命地挖起来,一边挖一边泣不成声:“旅长,你不能死在这里呀…”

  “嚎啕个啥子呢!老子还活着呢!”河边的一处雪堆里,突然冒出了荆德文雪花斑驳、冻得通红的脑袋,军帽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整个人艰难地往外挣扎爬动着。“旅长还活着呢!”军官们大喜,纷纷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卫兵们七手八脚,像拔萝卜般将荆德文从雪坑里面拖了出来。

  “刚才真险!那么大的一座雪山唰地盖了下来,幸好老子反应快,及时地抱住了一块石头…”死里逃生的荆德文正心有余悸地说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使劲抹抹脸后顿时瞪大了瞳孔,紧张道:“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怎么全是白茫茫的雪…怎么回事!?”

  李副旅长连忙按住有点惊惶失措的荆德文,仔细地看了看他涣散迷茫的眼睛,安慰道:“旅长别担心!你只是暂时得了雪盲,一会儿就好了。你千万别乱走呀!这里太危险了!”

  心定平静下来后的荆德文听着部队士兵们发出的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哭喊声,顿时神色也黯然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他猛地一跃而起,挥舞着手臂大吼道:“不许哭!听我命令,东北军第二十二旅,前进!”

  “是!”官兵们擦干眼泪并掩埋好牺牲战友的遗体,互相搀扶着艰难而顽强地继续前进在这青藏高原上。

  当第22旅在雪山冰河间进行生死徘徊的时候,穿插过昌都以西加卡附近一处山谷的第45旅却在一片原始森林里面艰难挣扎着。由于喜马拉雅山脉挡住了从北方吹来了寒流冷风,使得山谷里面的植物在温湿的条件下生长得极为茂盛,各种荆棘藤蔓密如蛛网、交杂缠绕。探路的侦察兵们个个双手血肉模糊,脸上伤痕累累;工兵们奋力挥舞着铁锹、工兵镐使劲砍着、砸着,为后面的队伍开辟道路。

  “太慢了!太慢了!”副旅长木赞春上校心急如火地吼着,他望了望手表,喊道,“给我用火焰喷射器烧!”

  喷火兵们轮番上阵,一条条火龙飞啸而出,将挡在前进道路上的荆棘藤蔓给烧成了灰烬。官兵们踉踉跄跄地在烟火灰烬之间继续前进,有的地方由于雪雾浓重实在无法焚烧,急红眼了的先头部队的官兵们用大衣蒙住头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压下荆轲刺藤,让后面的士兵踩着自己的身体通过。

  勉强通过山谷后的45旅前进了十几公里后又被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给拦住了道路。几条光秃秃的铁索横拉在河面上,木板已经被藏兵给拆除了,下面的河水犹如万兽奔腾咆哮,令人看得心惊胆战、触目惊心。

  士兵们紧张而焦急地齐望向走到岸边的木赞春,怎么办?木赞春心急火燎,砍树做木板?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说那些冰封雪冻的百年老树用刺刀根本砍不动。木副旅长思考了一下,沙哑着嗓子喊道:“都学我的样子!”说着跳上只剩下铁索的桥梁,果断地趴在了上面,两脚勾住最外面的一条锁链,两手则紧紧抓住前面的一条锁链。望着目瞪口呆的官兵们,木赞春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踩着我上去,为后面部队铺路!”

  官兵们热泪盈眶,参谋长吕东昌上校也跃上去趴了下来:“后面继续!”

  “我来!”“我上!”军官们和士兵们争先恐后冲上前,踩过副旅长和参谋长的脊背,第三条“木板”、第四条“木板”、第五条“木板”…一百多张强壮的脊背铺成了一条大桥。“每隔十五分钟换一班!”木赞春喊道,背上沉重的重量让他牙关紧咬、眼冒金星,加上高原缺氧,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飞虎军旗的猎猎飘扬下,全旅官兵踏着战友的身体大步通过河流。眼中泪花晶莹的士兵们踩过副旅长和参谋长的脊背后都自发地往后喊道:“往后传,铺路的是副旅长和参谋长!”

  “往后传,铺路的是副旅长和参谋长!”

  “往后传,铺路的是副旅长和参谋长!…”

  全旅都通过了大河,但却有十七名官兵在以身铺路时体力不支咬牙坚持时,陆续掉进了咆哮汹涌的河流里面,再也找不到遗体了。

  昌都,藏军总指挥部内。

  “如果说汉族是这个——”东北边防政府全权谈判代表彭天宇举起右手并伸出大拇指,“那么藏族就是这个——”他又竖起食指,接着又依次竖起了中指、无名指、小拇指,“而朝鲜族、蒙古族、壮族、回族、满族、维吾尔族…等民族就是这个、这个、这个,既然我们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这个手掌的一部分,那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握紧成一个拳头,去对抗我们共同的外来敌人,怎么能自家兄弟打兄弟呢?”

  听完翻译藏巴拿的翻译后,坐在桌子对面的藏军指挥官本德格格桑旺堆、帮达热噶、勒参玉嘎、罗桑觉典等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汉人是非常敬佩藏族同胞保家卫国的决心和顽强不怕死的勇气的,当年英国人入侵西藏时西藏人民和藏军的英勇抗击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现在不同往昔,我们汉人不是英国人呀!汉人和藏人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我们东北军进军西藏并不是为了霸占你们的家园,也不是掠夺你们的财产,更加不是为了屠杀藏族同胞,我们是为了更好地让西藏团结统一在祖国大家庭内,为了能更好地保护西藏,不让西藏再被英国人等外来侵略者欺负。我们要打倒的,是那些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土司贵族,而不是穷苦的广大藏族老百姓。我们的最终目的,要让每个穷苦的藏人都分到土地、粮食和牛羊,都能拥有自己的家,不再沦为农奴或奴隶,过上平等而自由的生活。”彭天宇诚恳道。

  “你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昌都宁静区藏军总指挥官本德格格桑旺堆听的很激动,忍不住问道。

  “上苍的佛祖神灵和全中国的五万万同胞都能为我们作证!”彭天宇郑重而凛然道。

  “哼!”昌都总督兼藏军总指挥拉鲁次旺多杰冷哼一声道,“你们汉人一向阴险狡诈、反复无常,这些我们早就领教过了!彭先生,你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但任凭你巧舌如簧、口若抹蜜,也丝毫改动不了我们捍卫家园的决心!”

  “次旺多杰总督大人,你错了!真正要出卖西藏和西藏人民的是摄政达扎阿旺松绕那些统治高层。他们害怕自己的私人家产受到损害所以才编造鬼话哄骗你们,他们甚至为了个人野心而和英国人勾结起来试图分裂西藏!他们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是为了藏族老百姓,而是为了自己手上的权力!”彭天宇据理力争道。

  “住口!”拉鲁次旺多杰喝道,“不许你说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大人的坏话!告诉你们的楚将军,他想要把魔爪伸进拉萨,那就要先从我拉鲁次旺多杰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可以走了!”

  两名藏兵冲进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彭天宇。彭天宇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子。

  “司令,昌都藏军拒绝和平投降。”西康省康定市的东北军前线总司令部内,接到彭天宇报告后的副总参谋长孙乾上校向楚奇明报告着,他又补充道,“不过根据彭天宇一行的观察结果来看,顽固坚持要战的只有总督拉鲁次旺多杰等数人,其他中层军官和基层士兵间都普遍厌战怯战,士气低落、毫无斗志。”

  “藏军和昌都的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楚奇明问道。

  “昌都一带各防区的藏军总兵力大概4500余人,装备十分低劣,机枪火炮等重武器基本没有。城内藏民可谓民不聊生,仅有少数百姓家还有糍粑青稞,大部分都以草根充饥,乞丐成群,景象凄凉。藏军纪律松懈,官兵抢劫偷盗时有发生,老百姓抗差抗税经常可见,民兵更是无人管束,经常欺诈百姓。”

  楚奇明点点头,接着他又忍不住动情道,“藏区的气候地况都极其恶劣,又没有公路,咱们的部队就靠两条腿在冰封时节翻过雪山跨过冰河开赴前线,多不容易啊!海拔四千多米,空气稀薄,积雪丈深,他们还要背着枪械弹药和粮食被服,我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指挥部内的将领们都沉默了下去,静静地缅怀那些倒在前进道路上的官兵们。

  “边防部已经批准了我们的作战计划。其中第45旅担任主攻部队,分成三路正面进攻昌都的洛隆宗、邓柯、宁静等地,第22旅则截断藏军后撤逃往拉萨的类乌齐、思达等重要关隘,第33旅等后续部队在第一线部队全面夺取昌都后配合‘幽灵’部队直接扑入拉萨,控制该地并活捉摄政达扎阿旺松绕等藏独分子!”楚奇明加重语气补充道,“少帅还特地交代,对待十世班禅额尔德尼活佛、五世格达活佛大师、阿沛阿旺晋美等爱国藏族人士一定要以礼相待,绝对不可冒犯他们!对待达赖喇嘛十四世(即现在正在闹独立的西藏达赖喇嘛,此时才六岁)要秘密地严加软禁起来!这些都是少帅亲自下的命令,一定要坚决完成!都明白了吗?”

  “明白!”军官们斗志昂扬的暴喝声几乎掀翻了屋顶。第33旅旅长吴新上校为难地扰扰头道:“司令,要是政达扎阿旺松绕自杀了咋办?那我们岂不是完成不了任务了?”

  军官们哄堂大笑起来。楚奇明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但很快正色道:“开始对表。”

  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手腕。“现在是3月18日晚上22时35分。子夜12点发动全面进攻!总攻信号:五颗红色信号弹!”楚奇明郑重而冷峻道。

  进入深夜后的高原极寒地区更加地寒冷刺骨,由于空气稀薄而更加明亮灼烁的星辰密布在湛蓝如洗的夜空中,静静照着这片一尘不染的世界屋脊上,此时气温已经达到了滴水成冰的零下四十多度,空气似乎都冻住了。巡逻在昌都城外赤达村的一队藏兵们虽然个个身穿厚实的藏袍,但也都冻得受不了了,有的在雪地上滚来滚去,有得拼命地搓手顿脚,痛苦的呻吟声、压抑的抽泣声、严厉的呵斥声混成一团。但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一片雪谷丛林里,四千五百多名东北军第45旅的野战部队官兵已经静静地潜伏了五个多小时了。趴在雪窝里的官兵们犹如钢铁浇筑的般一动不动,一双双戴着兔毛手套的手紧紧地握住武器瞄准向前方,不时有肚子饿了的士兵轻轻地掰下一小块巧克力或者压缩饼干混合着雪水塞进嘴里,以补充身体的热量。

  背靠着一棵冷杉树和士兵们一起趴在雪地里的木赞春直觉得自己的两腿已经麻木的像瘫痪了般没有知觉了,整个身躯好像一大块僵硬的木头。他艰难吃力地抬起手腕,含糊不清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刚才是九点半,现在怎么还是九点半?”

  “你的表冻坏了。”参谋长吕东昌苦笑着,但脸上的肌肉都冻得僵冷住了。他指指自己的夜光手表,表示自己的手表也一样,“甭管时间了,直接等待信号弹吧!这世界第三极的气候太可怕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让各连的炊事班用速热袋给弟兄们做点热汤暖暖肚子,不然这仗还没有开打,我们就全冻死在这里了。”木赞春吃力地命令道,嘴里像叼着烟袋般喷出白汽,他直觉得喉咙里面好像也卡了一大块冰块,整个人只有思维还能活跃,身体其他部分的零件似乎都在这低温下失效了。(注:生石灰和水发生化学反应可以发出大量的热,在早期战场上普遍做成速热饭盒用来给士兵烹煮饭食或者烧热水。)

  “是。”吕东昌将命令传下去后,又从贴身内衣怀里掏出了一个温热的水壶,“老木,我这里特地藏了点高粱酒,塞在怀里才没有冻起来。来,你也喝两口暖暖身子。瞧你那脸,冻得他娘的真的要跟块木头没有区别了。”

  木赞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笑骂道:“旅长…旅长不在,你这个参谋长就带头犯纪律了…小心我回去打你小报告…”

  吕东昌猛地一瞪眼:“好心当驴肝肺!这酒老子一人独吞了…”两人正说着,幽邃的夜空突然一闪,随即几声“嗖”划破夜幕雪景宁静的尖啸,所有潜伏的东北军官兵们凛然一惊齐齐望向空中,红光漫天,只见远处五颗鲜红色的信号弹猛然腾空而起,放射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木赞春和吕东昌刚才的嬉笑怒骂一扫而空,两人冻僵了的身躯在见到信号弹后犹如被注射进了一股暖流般一跃而起。“全体都有!听我命令,东北军第四十五旅,进攻!”木赞春大吼道,手中的军官配枪“呯”地打响了第一枪。

  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红底黑色战斧军旗、飞虎军旗一起在寒风中飘扬起来,“杀啊!”蛰伏在雪地里面六个多小时的45旅官兵爆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怒吼,震颤了整个高原撕裂了肆虐寒风的杀声中,浑身落满积雪的东北军士兵纷纷从雪窝里面一跃而起,迅猛地朝着前方目标展开了冲锋。“噗通!”“噗通!”“噗通!…”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的官兵刚刚站起来迈开脚步便纷纷一头栽倒在地,他们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寒冻和静止,血液早已经僵死了;还有大量的士兵严重冻伤而无法参战。

  “前进…”基层军官们大吼着,嘴里喷着一道道白汽,“嗖!嗖!嗖!…”成百上千发照明弹尖啸着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雪亮的光线下,倒地的东北军士兵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继续艰难不屈地挣扎着前进;而还能动弹的官兵们则纷纷挺着早已经冻成冰棍的ak突击步枪和mp冲锋枪,白花花的刺刀闪耀着森然的光芒,手指、脚趾和脸上都已经没有知觉了的东北军士兵们拖着僵硬的身躯直挺挺地犹如一根根木头、一个个雪人般在雪地上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火光照射下,他们黑色的眼睛中充满了钢铁般必胜的信念。

  后方的炮兵营也开始发出了雷霆呼啸,橙黄色的光芒闪耀着夜空,大地颤抖、雪原翻腾,硝烟将一片一片的白雪给染得漆黑,那是一百多门迫击炮在爆发威力。由于进入高原作战,气候和地理条件都十分恶劣,运输条件过于艰难,第45旅没有携带任何步兵炮或者其他重型火炮,只携带了部分轻型迫击炮。炮兵们累死累活翻越了一百多公里雪山冰河带来的迫击炮弹在十几分钟内便差不多全部打完了。每射出一发炮弹,周围树上或者山坡上的积雪便被声波震得轰隆隆落下一片,弄得炮手们都十分紧张,生怕引发雪崩。

  被照明弹和炮火映照地亮如白昼的夜幕以及弥漫的硝烟中,守卫昌都的各部藏军惊恐万分地看见,毫无生机一片死寂的苍茫雪谷冰原间,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了大批大批的东北军,密密麻麻、势不可挡地横扫而来。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在积雪中以极低的速度冲锋的东北军士兵们没有开枪扫射,冻得瑟瑟发抖的他们边牙齿猛烈打颤着,边用临时学习的藏语大声喊道:“投降不杀!东北军优待俘虏!”

  “投降不杀!东北军优待俘虏!投降不杀!东北军优待俘虏!…”极低温度下传来的声音像金属般僵硬冰冷而摄人心魄。毫无斗志且已经被炮火炸得七荤八素心惊胆寒的藏军士兵们晕头转向之下纷纷举枪投降,东北军官兵们一边收编俘虏一边继续猛插下去,沿着从赤达到达瓦村的山路势如破竹地冲进了昌都东城区。

  “藏军士兵们,我们汉人和你们藏人一样都是中国人,我们是来帮助你们打倒那些土司老爷和英国洋鬼子并分给你们土地和牛羊的。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你们要愿意帮我们喊话劝降的就留下,我们会付报酬;而不愿意的在交出武器后就可以回家去了,另外每人可以领取一袋青稞面。我们东北军绝对不杀俘虏,更加不会杀自己的同胞。”木赞春通过翻译对被俘虏的第一批藏兵们宣布道。

  原本惊惶不安的藏兵们顿时又惊又喜:“长官老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木赞春点点头,旅部军需处的军官们立刻指挥着勤务兵们背着一袋袋青稞面送了过来。“你们要是不愿意帮助我们的,就可以拿一袋回家去。”木赞春郑重地重复道。

  “谢谢汉官老爷大慈大悲!”藏兵们都感激涕零,领到青稞面后连连鞠声道:“突及其!突及其(藏语,谢谢)!”大部分藏兵被东北军的政策和友善所感动,纷纷自发地跟随45旅一起前进,沿途投降的藏兵们大声地用藏语对抵抗的藏军喊话道:“藏胞们!不要被那些土司老爷欺骗了!汉人是不杀我们的,投降了还发粮食!快投降吧!”

  在青稞面和子弹的双重攻势下,昌都沿途各防区的藏兵们纷纷举手缴械投降。

  “总督大人!大事不好,汉军杀进城了!”驻守宁静区的指挥官本德格格桑旺堆一路飞跑着冲进了总督拉鲁次旺多杰的房间里大喊道。

  次旺多杰早就被震天的枪炮声给惊醒了,他难以置信:“汉军怎么这么快就打来了?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事先情报?这究竟怎么回事?”

  “总督大人,汉军没有从大路走,他们绕过关卡山隘爬过大雪山穿过原始森林跑到了我们的后面!洛隆宗、邓柯、宁静等外延阵地都失守了!”格桑旺堆报告道。

  “啊!”次旺多杰犹如一盆雪水从头浇下,接着他咬牙切齿道,“狡猾的汉人!”说着拔出手枪大踏步走出府外大街上。密集如雨点般的枪声从城东连续不断地传来,满大街都是丧魂落魄争相逃命的藏军士兵和老百姓,次旺多杰怒不可遏地举枪对空“呯!呯!呯!”开了三枪,嘶吼道:“不许跑!都给我回去!拿起武器去战斗!”

  但几乎没有人理睬他。

  次旺多杰暴跳如雷。这时,守卫类乌齐的帮达热嘎灰头土脸地骑着一匹马赶过来,带给了他又一个坏消息:“总督大人!不好了!类乌齐和思达也发现了大批的汉兵!两地都…都失守了!”

  次旺多杰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因为这意味着昌都的后路也被截断了。昌都总管府的四品官楚噶吾上前劝道:“总督大人,昌都已经守不住…汉军一贯凶狠残暴,我们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呀!不如趁着汉军还没有全部攻入城,赶紧化妆撤退到拉萨吧!”

  “不!我要是抛弃了昌都,那就是辜负了摄政达扎阿旺松绕大人的重托和期望了!我要和昌都城共存亡!”次旺多杰斩钉截铁道,“给我回击!狠狠地回击!”

  此时城内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迫击炮弹飞舞呼啸,一处处腾起的火光间,大批的东北军士兵们冲入了城内,一面喊话一面前进,沿途各防区的藏军防御接连土崩瓦解。而占领了类乌齐和思达的第22旅也一路西进,配合第45旅像两柄铁锤挤压向昌都。

  天亮时分,昌都的城东和城西都已经被东北军占领了。入城的官兵们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且向藏兵俘虏和藏民们分发青稞面和医药,以减少藏人对东北军的敌意。城内有的藏军在惶然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跪地对天虔诚祈祷,稀里糊涂地做了东北军的俘虏。

  “总督大人…我们根本打不过汉军的…为了城内十几万士兵和同胞的生命财产,我们同汉军和谈吧…”昌都总督府内,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格桑旺堆苦苦劝着次旺多杰。

  “不!我宁死也绝不投降!”次旺多杰顽固地犟着脖子道。

  “格桑旺堆!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你怎么能…”楚噶吾尖声指责道,话还没有说完,“轰!”天昏地暗间电光火石、弹片横飞,一发东北军的80mm迫击炮弹“咻”地飞到总督府内猝然爆炸开来,正站着身说话的楚噶吾和几个卫兵被当场炸成得血肉模糊。剩余的人顿时都吓傻了眼,格桑旺堆急红了眼,他霍然起身道:“总督大人!我们不能再硬抗下去了!来人,将总督大人‘请’下去!”

  “格桑旺堆!你干什么?你这是造反!…”在次旺多杰的怒叫声中,两名格桑旺堆的亲兵一左一右地将他架了下去。“立刻派代表和汉军联系,让战火早点熄灭吧。”格桑旺堆疲惫不堪地喃喃道。

  中午十二时整,在昌都至俄洛桥之间进军的第22旅先头部队的官兵们惊讶地发现山腰间有藏军和藏官挥舞着十多条雪白的哈达,带队的参谋副长余乐中校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后果断地命令部下不许开火。那边响起了昌都总督府文书官藏巴拿的汉语,他多次和东北军谈判因此对于东北军来说已经是老朋友了:“汉军长官,请不要开枪!我们是藏军谈判代表。”

  余中校马上令部下上去接应,包括藏巴拿在内的三名藏军代表走了过来,藏巴拿行个礼后介绍道:“这是僧官罗桑觉典,这是俗官吉恰扎西多杰。我是格桑旺堆大人派来联系归顺的,我们要见你们的大官。”

  余中校惊讶道:“你们的总督不是次旺多杰么?”

  “次旺多杰因为拒绝投降已经被格桑旺堆大人抓起来了,现在我们的指挥官是格桑旺堆大人。”藏巴拿解释道。

  旅长荆德文很快赶来,在听明白藏巴拿三人的意思后立刻和余副参谋长一起带着警卫排进城会见了本德格格桑旺堆、帮达热噶、勒参玉嘎、罗桑觉典等四品以上军队官员十余人。荆德文向他们讲明了当前的形势和东北军的政策,劝诫藏军全部放下武器,走祖国各民族团结统一的道路。格桑旺堆听完后诚恳道:“其实我们都不愿意和汉人打仗的,汉藏团结的道理我们都很清楚,这场战争都是摄政达扎阿旺松绕逼的。”他又问道:“投降后,本人及在座官员的防身手枪是否可以不缴?”

  荆德文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完全可以。”

  一个小时后,谈判结束,昌都城内剩余的3600多名藏军全部按指定地点送交了武器并向东北军投诚。东北军成功占领了西藏的东大门,兵锋直指向西藏的中心——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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