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_易燃关系
笔趣阁 > 易燃关系 > 第 20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20 章

  魏燃挂了电话,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等意识过来傅奕珩刚刚说了什么,空白的脑海里就噼里啪啦炸开了烟花,触电般腾地跳起来。

  单人弹簧床发出痛苦的吱嘎呻.吟,如同一只被射出枪膛的子弹,他冲进洗手间,洗脸挤泡沫刮胡子,一通忙乎,还沾凉水抹了两把朝四面八方支棱着的头发,感觉看起来像个人了,又奔出来挑衣服。

  实在也没什么衣服可挑,横竖就那么两件旧袄子,一换一洗。大衣倒是有那么一件,刚入冬的时候魏溪给他买了送过来的,深灰色的,西装领,长度一直到小腿肚。

  魏燃嘴上说喜欢,平时却很不爱穿,因为这玩意儿穿起来不保暖不说,跟他的气质还特别违和,就跟劳改犯偷穿狱警服似的,穷讲究,假正经,咋看咋别扭。

  傅奕珩从家里出来,拐两个弯儿就到了魏燃这院子,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路,开车更快。他把车停稳,下了车倚在车门上,打电话唤人出来,挂了电话没两分钟,一道长长的黑影儿就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一个急刹无视惯性稳稳地停在傅奕珩跟前。

  傅奕珩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人,举着屏幕放光的手机照了照,不确定地问:“魏燃?”

  魏燃穿着大衣哪儿哪儿不自在,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索性插在裤兜里,酷酷地点点头:“傅老师。”

  “啊。”傅奕珩也点点头,过了会儿,他总算后知后觉哪里不正常,指着魏燃的头,“你把头发留起来了。”

  魏燃扒拉扒拉沾了水汽还有点微湿的碎发,解释:“天儿冷,头发少了头皮挨冻。”

  傅奕珩被这冬天不留板寸的理由给逗笑了,边笑边绕过车头,绅士地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夸人不要钱地道:“挺好,以前干净,现在帅气。”

  魏燃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夸你是想让你也夸我。”傅奕珩打趣他,“这是基本的社交常识,学着点。”

  “哦。”魏燃反应过来,干巴巴地回,“你也很帅。”

  没办法,真心实意无奈语言贫瘠。

  傅奕珩倒是脸皮厚,煞有其事地点头:“嗯,我知道。”

  魏燃:“……”

  坐上车,魏燃掏出那两张电影票放灯光下看了看,催促:“可能得快点儿,电影快开始了。”

  “行。”傅奕珩轰了一脚油门,“放心,肯定赶得上,大年三十儿除夕夜,路上总共没几辆车,你想横着开竖着开怎么开都没人管你。”

  魏燃一想,也是,除夕基本都搁家里窝着吃团圆饭看春晚,谁没事儿出来溜达呢?他瞥了一眼傅奕珩,问:“那你怎么出来了?不用跟家里人一起过节?”

  “不是你把人薅出来的吗?”傅奕珩反问,“除夕夜约人出来看电影儿多稀奇啊,估计你得是头一份。”

  “那我也没想到真能把你约出来啊。”魏燃上挑着眼尾偷觑他,傅奕珩一动他就低下头装作看手机,清清嗓子道,“我就随口一问。”

  傅奕珩停在空荡荡的十字路口等红灯,扭过头:“怎么呢,还嫌我太热情了?要不我现在调头回去?”

  “来都来了,还回去干什么?”魏燃立刻坐直了,摸摸鼻子小声咕哝,“也不嫌麻烦。”

  “回去想想怎么答应得矜持点儿呗。”傅奕珩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笑着回呛,“你别紧张,我也就随口一说。”

  魏燃就看向窗外不说话了,他隐约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

  一直到了电影院检票进场,他才又开腔,语速飞快,恨不得半秒终结一句话:“你能陪我出来,我很高兴。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能从坏小子口里掉出来可太不容易了,傅奕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放映厅暗下来,回头再品一品魏燃生硬的语气,忸怩的神情,不禁莞尔,轻声道:“不用谢。”

  傅奕珩顿时觉得老了老了还跑出来跟小年轻看午夜场电影这件事儿,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了,起码对方明白一点他的用心。

  除夕夜大概是全年电影票房最低的一天,影院里稀稀拉拉十几号人,还全是无处安放青春和叛逆灵魂的小情侣,灯一熄,全窃窃私语聊天打啵儿去了,认真看电影的真没几个。

  傅奕珩坐在巨幕厅正中央,整个一排就他跟魏燃俩人,视野绝佳,环绕式音效质感动人,按理说得天独厚一欣赏电影的好环境,但他如坐针毡,后脊梁直冒冷汗,原因别无其他——

  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同事大过节的送魏小朋友两张恐怖片电影票?还有这导演什么毛病,好好儿一恐怖片儿为什么取个这么文艺的片名?这不是摆明了用来欺骗无知孩童的吗?

  小孩儿有没有骗到不知道,但傅老师是真被欺骗了。

  傅老师长到这么大,自从十岁那年被一部港产悬疑片吓得魂飞魄散,三天三夜没合眼以后,闻鬼丧胆,两股战战,这辈子不想再经受第二次的精神摧残。

  做梦也想不到,大过年的……

  “傅老师?”魏燃戳了戳呆若木鸡闭目装死的傅奕珩,一脸担忧地低声询问,“傅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

  傅奕珩觉得自己不能露怯,好歹他比对方足足年长了十岁,年纪的鸿沟摆在那儿,他没脸说怕,只好揉揉太阳穴,再揉揉泛红的眼眶:“没,就是犯困,有点头疼。”

  头疼是真的,困是不可能困的,那恐怖音效一出来,他一激灵,比谁都精神。

  “困的话你就先打会儿盹。”

  魏燃悄然凑至他耳边,吐息间滚滚热气拂过傅奕珩的耳垂。

  这动作放在平时称得上亲近狎昵,细细一品,还带着股试探的意味,但傅奕珩这会儿全副心神都用来做心理建设,一层一层地给自己脆弱的老心脏砌围墙,免得待会儿电影里有什么东西放出来,把他吓得跳起来。

  失态不说,丢人。

  影院里,有黑暗做遮掩,魏燃肆无忌惮地观察起傅奕珩,他还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长久地待在傅奕珩身边过。他其实一早就看出来傅奕珩害怕,片头刚过五分钟,对方就开始不停地变换交叠的双腿,再然后就紧紧闭上眼睛装睡,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往椅子底下缩。

  问他还嘴硬,坚决不承认怕看恐怖片儿。

  真是……可爱得要命。

  魏燃也不戳穿他低劣的伪装,事实上,看傅老师比看电影有趣多了。

  题材缘故,电影的画面基本都是暗色调,偶尔有一两帧明亮的,光线打过来,魏燃看到傅奕珩轻颤的睫毛,如同夏日鸣禅轻薄的羽翼,在青白的皮肤上可怜地扑簌,他眉间隆起山峰,唇线紧如琴弦,散落在额头上的碎发看起来是那么的蓬松柔软,不用亲手触摸就知道,肯定跟自己坚硬的发质完全不一样。

  魏燃感觉手心热烫烫的,喉结起起伏伏,宛如钻进了一只罹患多动症的小昆虫,昆虫体表带毛,扎得他喉咙里刺痒难耐。

  傅奕珩就在此时睁开了眼。

  魏燃不得不承认,面前这男人睁眼的瞬间,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美的景象。

  当那两扇灵魂的窗户打开窗扉,所有的光线都迷失在那双纯粹到不掺一丝杂色的黑眸深处,所有的景色都黯然失色,包括他自己。

  四目相对,双方都怔怔的,短暂的静谧显得暧昧且别有深意。

  魏燃垂着头,将傅奕珩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收诸眼底,惊诧、困惑、防备,一层层抽丝剥茧,剥到最里层,他嗅到一丝骤升的肾上腺素的味道。

  傅奕珩蹙了蹙眉头,身子靠向另一侧的扶手拉开距离,微微启唇想说什么,角落里突然爆发出女生的尖叫声,他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就往荧幕上看去。

  魏燃出手迅猛,扳过傅老师的肩膀,强行将人转过身面向自己,接着蜷起一米八几的身板儿,搂着傅老师的胳膊就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卖力捂眼睛演戏:“哎操,吓死我了!刚才那女的突然就把血糊拉唧的脸贴窗玻璃上了,妈的,白色眼珠子里全血丝儿……”

  画面被他一句话陈述完毕,傅奕珩光脑补就够呛,哪儿还敢再瞄一眼大荧幕,抖着手拍拍怀里缩成大猫的巨人,提出在肚子里转了有一万零八遍的建议:“要要要要不咱还是出去吧,这种电影看多了回去该睡不着了。”

  魏燃二话不说,拿起大衣就拽着人往外走,边走边念叨,继续瞎掰:“哎呀,其实我早就想走了,要是提前知道这是部恐怖片儿,打死我都不进来。”

  傅奕珩附议,点头如捣蒜:“你,你也怕?”

  “怕死了。”魏燃转头冲他咧开嘴,竖起食指抵在唇中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秘密,傅老师你可别告诉别人。”

  傅奕珩拍着胸脯郑重保证:“放心,我口风很紧。”

  说完想了想,其实也没人可以说,他跟魏燃的圈子八竿子也打不着,共同认识的人也就一个刘颖超,他脑子坏掉了才会跟学生八卦这些。

  电影中途出来,傅奕珩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热咖啡,递给魏燃的时候,魏燃正盯着等候区的一对情侣发呆。

  那对年轻人可能还在热恋期,黏糊得跟双面胶似的,女生坐在男生怀里刷手机,男生两条胳膊紧紧圈着她的腰,两个人嬉嬉笑笑,咬咬耳朵,时不时还互相给喂爆米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这要是放在漫画里,两人周围估计还得点缀上粉红泡泡和浪漫桃花朵朵开。

  “你们男人跟男人谈恋爱,也像那样吗?”魏燃接过咖啡,用下巴指了指那对屠狗情侣。

  傅奕珩扫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因人而异吧。”

  “男人跟男人,应该很难像他们那样在公共场合那么亲密地互动。”

  “那倒是。”傅奕珩坦言,“我们这个社会看起来容忍度很高,但压抑同性恋倾向的情况还是很常见。你私底下什么取向什么癖好都ok,那是你的事,但摆到台面上就不行,因为会碍着大多数人的眼。”

  魏燃撩起眼皮:“所以学校里没人知道傅老师喜欢男人。”

  “他们没必要知道这个。”傅奕珩垂下眼帘,“包括你,同样也不需要知道,只是一开始就被你撞见了,我没有机会行使无可奉告的权利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魏燃晃着还剩半罐儿的咖啡,问:“那什么人才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这时,刚好有车辆鸣着喇叭呼啸而过。

  傅奕珩仿佛没听见,先行步出电梯。

  魏燃也没再追问,快到家的时候,他让傅奕珩再陪他去个地方,就在老城区的附近。

  傅奕珩犹豫了一下,答应了,等开过去,发现是一个几近废弃的小型游乐场。

  把车停在路边,走过去。原本的草地早已无人维护退化成了泥地,冬天气温低,土都冻得硬邦邦的,踩在上面跟踩在水泥地上的脚感差不多,场地上有空荡荡的秋千,还有几乎散架的滑滑梯和几个呆头愣脑杵着的单双杠,一片物是人非荒芜凄凉的景象。

  魏燃原地蹦跶了两下,冲过去,两步蹬上滑梯,坐上面晃着大长腿冲傅奕珩招手。

  傅奕珩慢慢儿踱过去,左瞧瞧右瞅瞅,拍拍打打,仰着头看他:“这老伙计不会垮吗?”

  “不会,它比你想象得结实多了。”魏燃的大衣单薄,在温暖的电影院还能凑合,一到室外就扛不住了,嘶嘶地搓着手取暖,“小时候我跟魏溪经常来这里玩儿。”

  “魏溪?”

  “我妹妹。”魏燃把手插.进兜里,“亲的。她比我小三分钟多十秒。”

  “听起来你很自豪。”

  铁板嘎吱乱响,傅奕珩勾着腰爬上来的时候,每踩一脚都心惊胆战,很担心这些脱漆生锈的铁板负载不了他身体的重量,万一摔下去摔个手骨折什么的,开学握不了粉笔。

  “是的。感觉白捡了个哥哥当。”魏燃闷着头笑,颇为得意,笑完抬起下巴望天,眉梢嘴角尽是温柔,“她很漂亮,比我漂亮多了。”

  “可以想象。”

  傅奕珩总算拼着老胳膊老腿儿上来了,小心翼翼坐到他旁边,也把腿放下去晃悠,心想这滑梯还挺高,不知道有没有严格按照国际幼童游乐器械的标准尺寸打造。

  “我们都长得像我妈。”魏燃说,顿了顿又道,“可能也像爸吧,但没见过真人没办法对照。”

  傅奕珩吸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从刘颖超的只言片语以及书店柜台大姐的支吾躲闪里大概能猜出一二,似乎就是关于魏燃那位母亲的。为了不触及伤心事,他这会儿只能当闷嘴葫芦。

  魏燃递来一根烟,傅奕珩上回在酒吧接了一回,装得装全套,这回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只是魏燃把打火机凑来时他没点上,就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你其实不抽烟吧。”魏燃人小鬼大,看穿了一切。

  傅奕珩局促地笑笑:“偶尔尝试一下新鲜事物。”

  “嗯。”魏燃叼着烟的样子有点颓有点痞,他自嘲地拍拍身上那件大衣,“你不习惯烟味,就像我也不习惯穿大衣一样,嘴里不说,表情里能看出来。别扭。”

  傅奕珩哈哈笑了两声,把香烟重新塞进魏燃手边的烟盒子里。

  “但你个高腿长,穿大衣很适合。”他说,“尝试接受新事物一开始总是别扭的,慢慢地也总会习惯的。我们需要分辨的是,哪些新鲜东西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

  这话说得有点儿刻意,傅老师一抓住机会就上起了思想教育课,怕魏燃因为图新鲜走了弯路。

  魏燃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夹着烟的手指被烟熏黄,香烟熏到烟屁股,烟灰上翘,他最后抽了一口,把红光明灭的烟头弹向夜空,再看着它呈抛物线消失在坑坑洼洼的泥地里。

  “好不好的,适不适合的,总要试过才有话语权。”

  “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还去试,会后悔。”

  “不试可能更后悔。”魏燃站起身,“傅老师,你要试试看一大把年纪玩滑滑梯吗?”

  本来就不怎么稳的铁架子立刻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起来,傅老师抱着扶手摇头,心想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幼稚的事。

  然而一个“不”字刚刚发出音,魏燃直接从背后抄着膝盖把他拦腰抱了起来,这个“不”字立刻转为了低低的惊呼。

  傅老师色厉内荏,怒斥:“魏燃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遵命。”魏燃乖乖把他放下来,“你别紧张,我又不是头一回这么抱你,不会摔着你的。”

  “???”

  傅奕珩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滑梯顶端,刚想挪屁股往后退,突然感受到背后一阵可怕的推力,他整个人就如脱弦的箭,往下俯冲而去。

  寒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过程不过几秒钟,滑到底的时候,傅老师坐在泥地上,头更疼了,原本只是生理性的疼,这会儿感觉遭受了精神攻击。

  他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晃晃脑袋刚想爬起来,背后传来魏燃飘在空中的大声警告:“傅老师起开!”

  傅奕珩倒是想起开,最好能躲这个小疯子远远的,但裤脚被滑梯边缘的毛刺勾住了,他低头去解,一时间只能被迫蹲在原地。

  结果可想而知——魏燃欢呼着冲下来,重力加速度在那一秒简直无可抗衡,傅奕珩只觉得后心一震,直接被“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刺啦”一声,傅老师的裤子也从裤脚撕裂到膝盖,小腿顿时凉飕飕一阵透心凉。

  魏燃的心也有点凉,他没想到傅奕珩蹲在那儿花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能躲开,再看到那条一看就很贵可惜这会儿成了乞丐装的裤子,心彻底凉透了。

  而且这会儿俩人的姿势有点尴尬,魏燃严丝合缝儿地趴在傅奕珩身上,一条腿嵌进傅奕珩双腿之间,撞到的瞬间魏燃有意识地拿手护住傅奕珩的前额,防止他脑袋磕在地上,所以现在他的一条胳膊圈着傅奕珩的头,看起来想把人往怀里带。

  姿势本来就引人遐想,魏燃一慌,想爬起来,不可避免地就得顶胯……

  “你别动!”傅奕珩被压着,腿间还被对方的膝盖顶着,备受屈辱。

  魏燃于是一动不敢动,张口就想道歉:“对不……”

  他不动,傅老师逮到机会猛地转身掀翻他,敏捷得跟只兔子似的,蹭地爬起来,抖抖沾了土的羽绒服,白皙的面上浮现绯色的红晕,瞪着魏燃,气得不发一语。

  魏燃坐在地上,像只做错了事的小狗,黑亮的眼睛左顾右盼,一通乱眨。

  傅奕珩忽然就阴恻恻地笑起来,朝他伸出手。

  魏燃打小游走于各式各样的斗殴边缘,敏感地察觉傅老师的精神状态不太对,爬起身转头就跑。

  “哈哈哈哈哈,魏燃你死了,居然敢丢我!”傅奕珩狞笑着扑上去,拔腿就追,“你过来,我让你也尝尝被丢下滑滑梯的滋味,来啊!跑什么!”

  “不是我丢的,是你脚滑!真的!”魏燃求胜欲爆表,不惜篡改历史真相。

  “放屁!你他妈过来,礼尚往来,给我抱一下。”

  “哟!”魏燃哟了一声,不过瘾,又哟了一声,“傅老师你居然也说脏话!”

  “老师就不是人吗?臭小子赔我裤子!”

  “好,现钱没有,跟那五万块叠加在一块儿记账,我不会赖的。”

  俩人围着单杠不停转圈,速度差不多,体力也不相上下,谁也赶不上谁,最后力竭,双双扶着单杠的两头喘气。

  “你……”傅奕珩尝到喉咙里泛出的铁锈味,深深吸进寒夜的冷气,手指点着魏燃重重吐出三个字,“幼稚鬼!”

  “我幼稚?到底是谁非追着我跑?”魏燃累得整个人垮垮地趴在单杠上。

  “那我不追,你别跑。”

  “好,我不跑。”魏燃笑着阖上眼睛。

  两秒钟后再睁开,傅奕珩果然已经风一般卷到跟前,伸手搂在他的腰上,作势要抱起他,同样以那个公主抱的姿势。

  魏燃就挑眉斜睨着他,一动不动。

  镰刀般的弯月自混沌的云层后娇羞地探出脸庞,柔和的月光铺满这片小小的场地,粗重的喘息声在咫尺之间飘荡,热气浮上脸庞,笑容定格在唇边,交错的眼神里有激烈的暗潮涌动碰撞。

  魏燃的舌尖在口腔里挨个扫过臼齿和门牙,最后情不自禁地伸手,温热的指腹轻触傅奕珩按在他腰上的那只手。

  傅奕珩却早一步从悬崖边上抽身,岁月显然赋予了他更强的自制力,他别开脸,撤手往后退开一步。

  “看来幼稚真的会传染。”他讪讪地摆手,转头去捡追逐过程中嫌累赘直接脱了扔地上的白色羽绒服。

  可怜的羽绒服今晚不光被侄女烫破了一个洞,还在泥潭里滚了一遭,这会儿脏得没法儿上身。

  魏燃捻了捻手指,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撸撸汗湿的头发,跟上。

  “不早了,我该走了。”傅奕珩不再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甚至连必要的眼神接触都避免,但语气依然温和,“这里离你家很近,你可以自己走回去吧?”

  魏燃点头。

  傅奕珩上车,到前方掉了个头驶回来,摇下车窗探出头。

  “新年快乐傅老师。”魏燃笑着说出祝福。

  “新年快乐。”傅奕珩从副驾驶拿起羽绒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魏燃,“给,压岁钱。”

  魏燃拿小指挠了挠眉心,没接:“我不要这个。”

  “钱你都不要?”傅奕珩有点惊奇,揶揄道,“转性了?”

  “压岁钱是长辈给晚辈的。”魏燃直直地看向他,半撩不撩,似笑非笑,“可我一点都不想给你当晚辈。”

  ※※※※※※※※※※※※※※※※※※※※

  送上长长一章!

  编辑不让用羞耻做文名,说有色气,会引起网警的注意,就改成了现在这个……各位凑合着看吧

  喜欢易燃关系请大家收藏:易燃关系更新速度最快。(记住本站网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109.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109.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