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四十二_为师拒绝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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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章四十二

  章四十二

  “你想做什么?”谢风掠轻轻一掀眼皮,对上萧峋的视线。

  萧峋道:“师弟不妨猜上一猜?”

  谢风掠放下手中钓竿,一振衣袖,向前走出两三步。他不和萧峋绕弯子,直言说道:“你我之间,无话可说。出剑吧。”

  这话换来萧峋一笑。他反手往虚空中一抓,抓出三尺长剑。

  雪亮的光芒自剑身划过,他足尖一点,越过栏杆,掠向对岸。

  萧峋打湖面而过,湖水不生半点波澜,身姿轻盈。他出招时分保留了些许,避免把对方打得太惨。却也不太客气,但见手中剑于当空一挽,掀得湖水倒飞如帘,朝着谢风掠当头落下!

  剑意凛冽,风声骤紧。

  是《碧海潮生剑诀》第十三式,听潮。

  谢风掠面不改色抽剑,脚步往上一踏,踏风升入高空。

  他也未使出全力。对方虽然令他厌恶,但到底是谢龄如今的徒弟,他可不想惹谢龄生气,更甚至,惹得谢龄对萧峋生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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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风掠的剑打斜下而起,疾而厉,猝然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带起剑芒如火,灼烧一湖清波。

  招式是《摧玉断金剑法》第七式,贯日虹。

  哗啦!

  水帘落回湖中,砸开丛丛花朵。

  当啷!

  剑锋撞上剑锋,余波震颤不休。

  湖上有风过,衣袂翩飞起落。两人出招都有所收敛,却是不曾料想,就在这一刹那,两把剑上同时爬满裂痕。

  咔嚓——

  铁剑化作齑粉散落,谢风掠和萧峋手中都只剩下剑柄。

  灵力波荡太大。

  两双凛目相对,两人同时向后退开,皆为对方所出的一剑感到吃惊。

  一人回到岸上,想着在此之前的比试,难不成是他刻意展现出不上不下的水平,好叫下一轮的对手将他轻看、大意了去?

  另一人踩在石亭最上头,琢磨着莫非是这人故意表现得平平无奇,好让谢龄分出更多心神教导?

  狡猾。

  谢风掠取出备用的剑,双足一前一后分开,做出起手之式。

  卑鄙。

  萧峋心说着,亦抓出一把新剑,平举在身前,摆开迎战姿态。

  下一刻,这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想,这人竟有如此实力,难怪当初会被谢龄看中、收入门下。

  他们对视些许时分,这一次,谁都没有急着出招。

  天上流云,剑上流光,铅灰色的云垂在山野上方,空气变得湿重黏腻,一场风雨将至。

  萧峋不大喜欢这样的天气,歪了下脑袋,似有些唏嘘地对谢风掠道:“你我相识已有段时日,还未曾交过手。”

  “你以为,自己能赢我?”谢风掠的语气一如既往,幽幽且平平。

  “你又以为,你能赢我?”萧峋以同样的话回敬,带着一声嗤笑。

  这话之后,沉默再度蔓延开来。萧峋厌烦了保持同一个姿势,手里的剑微偏几分。与此同时,谢风掠向前迈出一步。

  分不清是谁先出招,尖啸声倏然就响起来,低回轻转的风被斩断,山野间干戈又起。

  剑光迭生,相斗相缠,撕咬狠厉。

  灵气一波接着一波荡开,激起湖水倒涌如柱,摧折花枝,惊乱游鱼,叶上滚珠如泪。连飞回林间避雨的鸟都躲远。

  四面无声,四面喧腾,剑气交错纵横,险将浓云切散。

  缠斗许久,难分胜负。谢风掠蹙了下眉,于拆招间隙向峰顶眺望一眼,不欲再战。萧峋抱有同样想法,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若是再打下去,极有可能惊动谢龄。

  剑锋相接之后,两道身影各自撤开。萧峋退到湖上,脚踩在一朵盛放的莲。萧峋握在手中的,是从袖中取出的第三把剑,眼下已然残断。他看了眼,把它丢进水中。

  扑通。

  水花四溅,萧峋哼笑一声,话语带着些许感慨,对谢风掠道:“啊,平局。”

  谢风掠亦是又废了一把剑。他站在岸上,一手拿着残断的剑身,一手握着剑柄,眸光冷冽:“下一次,比试台上见。”

  此番交手,他总算对萧峋的真正水平有所了解——这人入得清静境虽不过两日,但远胜宗门中诸同修。他和他,或许下一轮便相遇,又或许,在魁首的争夺战上相逢。但谢风掠不惧,他还有许多招数未曾使出来。

  萧峋慢条斯理拢了拢衣袖,目光从谢风掠脸上划过,看了眼天色。他说道:“我弄到了那几个有力竞争者第二轮比试时的留影,到了申时,师父会帮着看看。”

  他没问谢风掠是否要来。谢风掠爱来不来,不来更好。那些留影,不过是哄谢龄多说点话的工具。依着眼下情形,他真正的对手是谢风掠。

  但无论在哪一场同谢风掠相遇,他都会赢的。至多不过再下几分力,到那时,就算伤到了他,也是那样多人看着,光明正大,谢龄定然不会怪罪的。

  话音落地,萧峋足尖轻轻一点,掠身至湖的对岸,向着峰顶道殿抬脚。

  道殿。

  三人各自坐在位置上,自窗外来的风清幽冷冽,虚空之中留影无声,满室寂静。

  影像中那名叫做温情的契玄峰弟子出招利落干净,攻势迅猛,打得对手节节败退。看向这段留影的有三双眼睛,但其中两个人都在走神。

  谢龄注意到了这点,却没说什么,待得留影里比试双方分出胜负,他饮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开口,“先说你们的看法。若在比试台上遇见了他,该如何取胜?”

  萧峋和谢风掠被他的声音猛一下拉回思绪。

  前者眨了下眼,将背坐直,先做出反应:“这温情剑招走得稳而狠,进攻很猛,面对力量弱于他、身量不足他的对手,很有优势。”

  “若是遇上了他,弟子认为可先放他两招,在他使第三招‘平沙落雁’的时候迅速向左错身,并绕到他身后,以‘惊鸿’一招击向他握剑的手或后背肩并穴,使他陷入暂时的麻痹眩晕。这样一来,他的路数和节奏就被打乱了。”

  萧峋喜欢同人反着来,别人一剑攻向他,他偏不向后或向侧方躲,而是和对方对冲,来个出其不意。用谢龄的惯用词汇来形容,这家伙打得很极限。

  谢龄不反对这种路数,只是提出:“他不一定会使这套剑法。就算使这套剑法,也不一定是这样的出招顺序。”

  “师父说的是。”萧峋认同地点头,继续分析道:“温情是入门已有两三年的师兄,无论是剑招还是真元运转,都比我们练得更久。他还生得魁梧有力。我们不能硬拼其长处,须得灵活多变,抓他细节之处。譬如他后来那一式……”

  萧峋仔细说着,偶尔停顿下喝水,分析完毕,道:“徒弟的思路便是如此。”

  谢龄“嗯”了声,未做评价,目光落到谢风掠身上,问:“你呢?”

  谢风掠正襟危坐,神态严肃:“弟子和萧师兄的看法大致相同,唯有一点不认可的是,若他出‘断山门’一招时,萧师兄以‘流风回雪’应对,以退为进,是否太过绵柔、太过冒险了些?”说着看了萧峋一眼。

  萧峋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师弟以为该如何应对?”

  “温情力气很大,的确不能同他硬来,得是在他边缘游走着寻找机会、制造机会,但若破绽出现后,师兄使出的一剑力道不足,是否等同于没有出剑?”谢风掠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我认为,在此处应当选择……”

  他的应对和萧峋截然不同,打算得了机会,便以强制强。萧峋反驳说:“可若你在这时选择以强招应对,后续极有可能遇上自身真元不足的情况。”

  “师兄莫忘了,温情只比我们早入门两三年。这时日不算长,他的真元积累不会比我们多上太多。”谢风掠冷静应答。

  萧峋和谢风掠分析得有来有回,而他两人分明就没分太多心神看留影,谢龄不由感慨起学霸的可怕。

  等到两人说得差不多了,谢龄说道:“你二人说的都不错。对手是人非物,战局多变,如何拆招化招,不可能完完全全考虑到,故而理出大体的应对思路即可。”

  “似温情这等力量型,不能与之硬碰,需灵活机动,施以奇招,拉缓节奏,待得对方爆发过后、无力以继时,将其击败。”简而言之,便是骚和遛。

  需要谢龄总结的地方不多,萧峋和谢风掠又聪明,劳他指出的错误、挑明的缺点更少,几句话足矣。谢龄甚是满意这样的战前分析会,喝了口茶,吃了一个橘子,摆摆手说道:“下一个。”

  /    萧峋应了声“是”,取出第二块留影石,用灵力催动,展现出画面。

  这一次,上台来的是个女孩儿,萧峋介绍说道:“她也是契玄峰的弟子,和刚才的温情是姐弟,名为温岚。”

  同身材壮硕的温情相比,姐姐温岚甚是娇小,比同龄女子矮了一头,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穿着烟蓝色的襦裙,袖摆飘飘,笑起来斯文又羞涩,让谢龄一下子想到朦胧的江南雨景。

  应当是个婉约流派的女子,谢龄做出判断。

  孰料下一刻,主持者做出比试开始的动作,她翻腕一抓,从虚空中抓出一把几乎比她大上两倍的巨斧,脚狠狠往台上一踩,猛地暴起,抡斧向对手砸去。

  谢龄:“……”

  这画面让谢龄大为震撼。好在他表情管理及时,只是微微睁了睁眼睛。

  谢风掠注意到谢龄的神色变化,道:“温岚和她的弟弟温情走的都是强有力的路子,但他们招式路数很不相同。”他上一世时和这对姐弟一块儿出过几次任务,故而有所了解。

  谢龄喝了口茶压惊,对谢风掠轻轻“嗯”了一声,而就在这番言语间,温岚已用斧头将对手打下了比试台。

  这场比试比上一场结束得更快,堪称秒杀。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相同,谢龄让萧峋和谢风掠先说想法,再做总结性发言。

  萧峋弄到的留影石一口四块,要看的比试共四场。谢龄听着两小儿辩剑,吃了两块绿豆糕,慢条斯理地将一盏冷萃茶喝完。

  吹入道殿的风愈发清寒,稍微一个恍惚,便有种身处秋日之感。萧峋给谢龄换上一盏热茶。这时剑也辩完了,谢风掠自客榻上起身,抬手执礼,向谢龄道谢。

  来到鹤峰之后,谢风掠便不太穿西境那边的衣服了。

  今日的他,一袭雨过天青色的道袍,以玄色腰封束腰,挺拔而清瘦。谢龄却觉得西境的衣衫更适合他一些,浅色的纱衣和亮片装饰更配他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谢龄打量着他,略略改换坐姿,目光一偏,发现这人手掌左侧有一条猩红划痕。

  是道伤口,还挺新鲜。谢龄不由问:“你手怎么了?”

  “什么?”

  谢风掠听见谢龄的话却是不明所以,疑惑地将两只手拿到面前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左手上多了道伤口。

  一番回忆,大概是被断剑划出来的,但那时心思根本没在自己身上,不曾察觉。

  “可能是不小心被什么刮到了。”谢风掠解释说道,“雪声君不必担心,弟子无碍的。”说完把手往背后一藏,抿唇笑笑。

  谢风掠不愿给谢龄添麻烦。而谢龄心里想的是:怎么又来一个喜欢把伤口藏着掩着说自己没事的小孩。

  他对这一届弟子很无奈,冲谢风掠一扬下颌,道:“过来,我看看。”

  这话略有几分强硬,和谢龄平时说话的方式大相径庭,可在谢风掠听来,是久违而熟悉。谢龄向来不会柔声细语,他的关心与担忧,总是藏在冷淡里。谢风掠收在背后的手骤然握成拳头,紧跟着,连带肩膀一起放松下去,低低应了声:“是。”

  他走去主榻,将左手递到谢龄面前。谢龄目光从谢风掠脸上一扫而过,伸手捏住他手指指尖,细细一瞧,发现他伤得还挺深。

  得上药,但先前搁在这里的药都被萧峋送到他寝屋去了。谢龄看向萧峋,道:“去把药拿来。”

  *《碧海潮生剑诀》出自金庸“桃花落影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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