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_首辅的短命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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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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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晋转头看向周淮瑜,问道“王爷,没事吧”

  周淮瑜被赵元稹扶着,那一下看似摔的极重,实际只是蹭破了些皮肉而已,并未伤及骨头要害。

  他冷冷地盯着苏晋,说“不劳苏大人假好心,本王恭喜苏大人抱得美人归。”

  苏晋微哂“承让。”

  周淮瑜脸色难看至极。

  赵元稹看看周淮瑜,又看看苏晋,忽然发现一个悲催的事实,他是平西王的部将,可自己的妹妹即将嫁给平西王的死对头,那自己以后如何自处

  明明平西王都快获胜了,竟摔下了马。

  哎,太可惜了。

  从平西王的大舅子到首辅的大舅子,这种心情不可同日而语。

  赵元稹本来好端端地搀扶着周淮瑜,却被一把挥开,赵元稹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这么快就被迁怒了。

  可当周淮瑜一撅一拐地走出球场,竟又觉得那抹步履蹒跚的背影出奇的落寞。

  周淮瑜面色郁郁,想要再看一眼那抹扎根于心中的俏丽身影,可他竟不敢抬头。

  兵权,赵明檀,以及苏晋承诺的那件事他终是放弃了赵明檀。

  他喜欢明檀,自年少时便喜欢,可在这一刻,他竟可悲的发现,自己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是有所权衡。

  他无法全心全意爱她。

  无法视她高于兵权,高于他的权欲。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成为如今的平西王,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无权无势之时。

  “苏大人”

  谢凛制服住那匹失控发疯的马,几步上前,说道“这匹马无故发疯,不想惊扰了大人,差点害得大人错失娇妻,不知大人想如何处置这畜生”

  话里话外皆是内疚自责,然面上却非那么回事,目光倨傲隐含挑衅。

  苏晋看一眼谢凛,眸底染上一层冰霜“畜生发疯未必是畜生之过,这些本是皇家御马,轮不到本辅处置。当然,也不必谢指挥使越俎代庖,自有司马监的人归置。”

  “大人说的是。”谢凛笑了,“下官恭祝苏大人即将迎娶如花美眷,儿孙满堂。”谢凛的笑同他的人一样,给人鬼畜的阴冷感。

  谁都知道苏晋不举,谢凛却祝苏晋儿孙满堂。

  苏晋神情未变“多谢。”

  谢凛瞥了一眼苏晋手腕部的伤,似讥非讥道“苏大人果然清正大度。”

  “那是我们家小苏苏向来大度无私,就算被狗咬了,也不会咬回去,免得落一嘴毛,脏了嘴。”周景风嬉笑地摇着折扇,不改一身风流。当然,忽略那一身汗臭味。

  “下官有皇命在身,告辞”谢凛敷衍性地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近日天气多变,多雨,谢指挥使外出办差记得带伞,小心湿路,别摔跤。”苏晋淡然地拂了拂袖摆,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

  谢凛脚步一滞,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谢狗分明就是故意为之,差点就害得你痛失”周景风扬手扯下红绸巾,凑近苏晋耳边,“敢在陛下眼皮底下阴你,不找补回来,真当他们锦衣卫走狗能凌驾于朝堂之上,哼。”

  谢凛找他麻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们之间的账没那么容易清算。

  来日方长

  苏晋略微沉吟,说“查查那名禁卫军受谁的指使”

  “诶,你这官当的树敌也忒多了。”周景风感叹道,“好在险胜。”

  周景风想起最后那一球,真是心有余悸,胜的凶险啊。

  苏晋不置可否。

  若不险胜,上头那位该不痛快了。

  玄德帝问了周淮瑜的伤势,周淮瑜只说是旧伤发作的缘故,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摔下马,输掉这段锦绣良缘。

  玄德帝沉眸,惋惜道“眼看大喜在望可惜,可惜了不过,盛京才貌双全的姑娘不差忠恩伯府一个,大丈夫何患无妻待过上几日,朕再给你好好挑挑,就礼部尚书家的孙女,大理寺卿的妹妹,宋国舅的女儿,皆是拔尖的美人胚子,才情诗艺俱佳”

  “儿臣谢过父皇”周淮瑜面色颓然,道,“只是儿臣对赵明檀用情至深,早在年少时便钟情于她,儿臣此时实难有心情娶其它女子为妻。请父皇给儿臣一段时间,让儿臣调整好心境,从这段无望的感情中抽身而出,再行议亲之事罢。”

  周淮瑜是真的备受打击,整个人提不起半点精气神儿,言语之间尽是悔恨情殇的模样,绝然不似假装。他是真的因失去赵明檀而痛苦,因赵明檀即将嫁作他人妇而消沉。

  因为,人是他放弃的。

  他已无资格。

  想起自己在赵明檀面前大言不惭的厥词,徒留可笑。

  玄德帝深深地看了周淮瑜一眼,不再言语。

  当真是用情至深

  周淮瑜被玄德帝那一眼看得心惊肉跳,血液陡然凝固。

  父皇什么都没说,也未言及其它。可不知为何,莫名令人不安,就仿佛父皇早已洞若观火。

  满室寂然。

  玄德帝缓缓打开拟定的赐婚圣旨,落下玉玺“宣旨”

  婚事就此落定,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赵明檀一路出宫收获了不少目光,有恭贺,有羡慕,有同情,但总的来说,竟是同情怜悯居多。

  大家仿佛已经预见她未来悲惨的生活似的,认定她是苏晋打击周淮瑜的牺牲品,认定苏晋娶她是为着报复。

  尤其,当看到苏晋出宫时,与赵明檀擦肩而过,却是径直前行,一眼都未曾看过赵明檀,众人便觉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赵明檀大致能猜到苏晋的想法,苏晋向陛下求娶她时,只言美貌不言其它,也不像周淮瑜那般说是中意她,她便知晓,苏晋并不想在人前表露出对她的真正情感,应是有他的想法。

  就连她受伤,苏晋送她去太医院,也被有心人解读成了他故意毁她名节一说。

  当然,不只其他人有此想法,就连家人也是愁云满面。

  宫外,马车里。

  秦氏神色盯着赵明檀脑袋上刺目的白色纱布,担忧道“伤口可还疼本就有伤在身,又坐了大半晌午看马球赛,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母亲。”

  赵明檀笑着摇头“我哪儿有那么娇弱,无碍的。”

  看着女儿眉眼间的笑意,秦氏略微不安地问道“明檀,你当真对嫁给苏晋没有任何异议”

  赵明檀一怔,这话母亲前世也问过她“明檀,你真对嫁入东宫没有任何异议”

  上一世,她说的是,无。

  当时,她名声有污,盛京又满是她和太子的流言蜚语,她不嫁太子,难道要上吊自尽,或做姑子吗

  她倒是想清白刚烈一些,确有上吊做姑子的决心,可疼爱她的家人如何受得了。她甚至违心地说,太子英俊潇洒,嫁给他不比表哥差。

  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一生无忧,平安顺遂,婚姻幸福美满。

  她如何能让她失望

  又如何能让爹娘为了她的婚事挑战皇家的威严和脸面,而落得被帝王厌恶的下场。

  她强忍着心底的难受,穿着红嫁衣,被抬入东宫。

  从此,宫墙一门之隔,她和家人甚少见面。

  秦氏眉头深皱,见赵明檀神思游离,遂握住她的手,语带哽咽道“明檀,母亲就你一个女儿,将你如珠如宝的疼着,可母亲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便是你以后不能得遇良人,我们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怎能忍心让别人作践你应知道,苏晋当着陛下的面求娶你,并非因心中欢喜,而是垂涎你的美貌。单靠美貌独享男子的疼宠无异于危如鹅卵,焉能长久何况,他一个不举之人,能有几分真心”

  方才错身而过时,苏晋目不斜视的样子一直徘徊于秦氏心头。

  正常情况下,苏晋赢得比试,就代表这桩婚事已落定,可苏晋竟能视明檀如无物,可见压根就不将明檀放在眼里,日后嫁进苏家指不定怎样薄待。

  秦氏又联想到宫里的太监找对食,偶有所闻,特别是一些得贵人宠信的太监找宫女对食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欲,那些被折磨死的可怜宫女最终一卷草席裹尸,扔乱葬岗被野兽分食。

  苏晋虽不是宫里的宦官,可他那身体不就等同无异么

  明檀虽是伯府小姐,可苏晋却是只手遮天的权臣,他想做点什么恶心人的事,谁又能奈他何

  就拿这次求娶之事来说,周淮瑜求娶在前,苏晋求娶在后,而周淮瑜又有战功在身,陛下就是直接将明檀赐婚于周淮瑜,又有何不妥。可偏偏有了这一场比试,看似武试设置偏向于周淮瑜,然而最后赢得比试的却是苏晋。

  陛下对此也没说什么,帝王心最是难以揣测。秦氏一介妇道人家,却是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觉皇家做事真是十八九道弯。

  秦氏联想越多,越发觉得这桩婚事糟糕透顶,感觉女儿已是半只脚踏入地狱似的。

  她揉了揉晕沉的头,说“母亲思来想去,总觉得苏晋这个人不堪为良配,趁着圣旨还没发出来,不如母亲再去跪求陛下收回成命。对了,上次昭觉寺的和尚说你需找个八字与你极合的人婚配方能”

  秦氏一顿,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她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拿以前那算命和尚所说的早夭命格说事,既不会驳了陛下的颜面,又有借口推拒这门婚事。可明檀以后的婚事也将受限,只能找那个命格的夫郎,否则等同于欺君

  秦氏顿时犹豫起来,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事关明檀的事,她总是思虑过多,忧虑过多。就是几次顾及明檀的心思,才会错过最佳的拒绝机会。

  赵明檀知晓秦氏所忧所想,她定定地看着秦氏,一字一顿道“母亲,苏晋真的很好,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至少,他在女儿心中是个极好的人,值得托付终生。”

  “你你果然”

  赵明檀反握住秦氏的手,认真道“不管平西王胜或不胜,女儿想嫁的人都不会是他。母亲是明檀最敬重最爱的人,女儿不想对你隐瞒心意,你和父亲的忧虑皆是多余,他不会对我不好的。”

  你不知道,我对他有多重要,重要到高于他的权力和前途。

  秦氏面色仍未有所缓和,赵明檀又说“抛开这些,母亲难道不觉得日后无法纳妾是他最大的优势吗”

  秦氏“”

  “母亲,如果你和父亲搅黄了我的婚事,我可得哭死。”赵明檀一边撒娇,一边不忘上眼药水。

  秦氏“”

  这个傻女儿哪来的自信认为苏晋是好人

  秦氏对女婿的标准一降再降,从心中最优的人选秦珏到勉强可以的周淮瑜,再到从未考虑过的苏晋。

  真要依了女儿的心意吗

  秦氏重重地叹了口气,发出一声感慨“养女儿好难,操碎了心,头都快熬秃了。”

  赵明檀伸出小手,一边帮秦氏揉着太阳穴,一边眉眼弯弯道“不难不难,以后多半个好大儿孝顺母亲。”

  秦氏“”

  苏晋这个首辅好大儿,受得起吗

  坤宁宫。

  宋皇后原以为周淮瑜会赢,没想到却是苏晋赢得了比赛。毕竟,显而易见,陛下的心是偏向于周淮瑜,更愿意自家儿子抱得美人归。

  宋皇后能在先皇后去世后,玄德帝为发妻缅怀迟迟不立后的空当,一路从婕妤升至贵妃,又被立于继后,她作为帝王的枕边人,多少能清楚一些帝王的心思,虽不至于十拿九稳,但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故而,宋皇后才会故意提出让周淮瑜和苏晋比试娶亲的法子,这两人能为一个女子耗费多大的心力,陛下就会有多不满。

  帝王三宫六院,左拥右抱,享受女子为他争风吃醋,却不喜他的儿子沉溺于情爱,也不喜被他拿捏掌控的臣子为情爱所牵绊。

  女人既可以成为男人的软肋,也可以成为盔甲。

  这一点,宋皇后看得无比清楚。

  除此之外,宋皇后也琢磨出其他味儿出来。陛下让她将簪花宴改为变相的选妃宴,怕是周淮瑜求到陛下跟前的缘故。否则,陛下只会大张旗鼓地设宴选妃,如何会刻意拐个大弯,只是不知这又是何缘由,选个妃都还要偷偷摸摸的

  但不管如何,陛下对周淮瑜的重视远超于她的想象。

  太子的位置危矣。

  好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至少,没让周淮瑜得偿所愿。

  却便宜了梅贵妃。

  如果苏晋和梅贵妃、九皇子结成联盟,周淮瑜未除的当口,又多一个即将崛起的九皇子

  “娘娘,国舅爷求见。”杜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宋皇后的思绪,宋皇后回神,眉头微皱,“快请进来。”

  “是。”

  宋国舅进入殿内,给宋皇后请过安,便道“娘娘,臣”

  宋皇后道“大哥,有话直说,你我兄妹何时如此见外。”

  宋国舅一顿,说道“只是事关太子殿下”

  宋皇后蹭的起身,柳眉倒竖“乾儿不是关着禁闭,他又出了什么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太子和忠恩伯府庶女的那桩婚事怕是另有隐情”宋国舅犹犹豫豫道,“据臣了解,那日应是太子伙同庶女赵明溪陷害嫡姐赵明檀,原想害赵明檀落水,结果不知怎么却是赵明溪落了水,后流言四起,赵明溪又上吊自杀,陛下和娘娘顾忌太子储君的声誉,方才下旨赐婚,意欲促成一段良缘。”

  “什么”宋皇后不可置信道,“大哥是说,乾儿想将赵明檀算计嫁入东宫”

  宋国舅点头道“应是这样,却被赵明溪这个庶女钻了空子。”

  宋皇后恨铁不成钢道“这个不省心的还有那赵明溪,也是个祸害”

  若真被太子得逞,也就罢了,好歹能打梅贵妃的脸。可现在却要娶一个不成器的庶女,要来何用

  就算赵子安和秦氏对这个庶女不亏待,那只是吃穿不愁,若要说其它的资源,却是远远跟不上嫡女。

  宋国舅顿了顿,又道“那庶女确实心术不正,暗中故意诱导舆论引到太子身上。”

  若非前段时间,太子因养外室出事,皇后让他暗地调查太子的其它污点,好趁着东窗没事发之前,将那些不入流的人处理掉,也不会从太子心腹口中挖出这档子事。

  宋皇后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这般下作的女子焉能娶回东宫”

  宋国舅沉默片刻,才说“恐怕不能不娶太子本就被陛下申斥,若再出点差错,陛下当如何想太子若是真将那庶女逼急了,反咬太子一口得不偿失。”

  宋皇后颓然地靠在贵妃榻上,一下一下地捋着胸口,顺那口不顺的气儿“这个混账,真是气煞本宫了。朝中多少人盯着,看着,多少人意欲取而代之,他倒好,满脑子都只有那点寻花问柳之事,以前做的隐蔽,本宫痛斥他几句便罢了。可现在一出是一出的,东宫那么多女人还满足不了他”

  宋国舅劝道“男儿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可太子如今身处储君之位,娘娘务必规劝住太子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莫要因为这档子事丢了剁手可得的皇位。据臣所知,陛下并未对太子完全失望,也从未有过废黜太子的想法。平西王选妃一事,便可窥见一二。”

  宋皇后道“如何说”

  宋国舅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平西王选妃,是陛下所布的一步棋。陛下是想用成亲一事牵绊住平西王让他滞留盛京,而后堂而皇之的分兵权。”

  宋皇后惊讶,随即冷哼了一声“平西王运气好,苏晋倒是解了他的困局。”

  宋国舅沉默不语。

  如果他都看得懂陛下的这一步棋,没道理苏晋看不懂。

  宋皇后和太子能稳居中宫和东宫之位,背地里少不了这位宋国舅的出谋划策。

  而宋皇后没有想到苏晋这边,只是觉得一个赵明檀竟能让平西王、首辅和太子三人牵涉其中,倒是不简单。

  “本宫倒是小瞧了此女赵明檀当真是美成天仙般的人不成”宋皇后只前几年见过赵明檀,印象中是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娃,确实可爱软萌。只是,脸色过于泛白,是那种带着病态的白。

  几年不见,难道就从小病秧子长成了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宋国舅想了想,说“此女的容貌确属上等,美而不媚,娇而不艳,是那种易得男人喜欢的颜色。”

  宋皇后冷笑道“是吗怕也是个勾人的狐媚子只是对上不能人道的苏晋,不知可受得了这份孤寂”

  宋皇后在兄长面前并不会伪装,本性暴露无遗,反正这个兄长自小就知道她的性子,常年带着一副面具行走六宫,端着一派母仪天下的优雅姿态,对皇帝雨露均沾的行为不嫉妒不怨,甚至违心地劝诫陛下多去其它宫里坐坐,真的累死了。

  宋国舅看着这样的宋皇后,忽然明白太子的伪善从何而来。

  等宋国舅离宫后,宋皇后便去了东宫,门外有御林军把守,太子半步不得踏出。

  太子同太子妃正在下棋,那副姿态冒似悠闲得很,全无被惩处的郁闷。

  太子妃见到宋皇后,慌忙起身,行礼道“儿媳见过母后儿媳不知母后驾到,有失远迎,请母后恕罪”

  此时的宋皇后全然不似面对宋国舅时的恣肆状态,而是面带微笑地询问了太子妃几句关于东宫的事宜,甚至教导太子妃恩威并施,与太子琴瑟和鸣之际,也别忘了树立威信。

  东宫除了太子妃,还有侧妃良媛,以及侍妾数名。太子妃若没有些手段,如何管得住底下生事的狐媚子。

  说完这些,方才让太子妃退下。

  “母后,今日怎会有空到此”太子温和道。

  那副斯文有礼的模样,任谁都难以看出内里实则是个重之人。

  宋皇后捻起一枚棋子,嗤道“你倒是自在”

  “不自在能如何,儿臣能自怨自艾,大喊大叫么那样只会惹得父皇厌弃”

  宋皇后气道“既然你都清楚,为何”

  太子道“清楚是一回事,可做起来甚难。”

  垂眼看了一下手背上的伤疤,太子走到桌案边,翻开一叠厚厚的宣纸“这是儿臣写的罪己书,烦劳母后帮儿臣代为呈交给父皇,儿臣每日思过,已知错,下回定不会再犯”

  在他未真正做到那个位置,他绝不会再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爱美人,只有置身于那片温柔地,方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困于东宫这个枷锁里。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是,只会被人踩踏,跌入万丈深渊。

  赵美人的那一刀,以及苏晋话中的威胁,让他明白自己身为太子,竟也能如此无力。他奈何不了苏晋,得不到赵明檀,只因他还没走到至尊之位。

  若他坐上父皇的位置,苏晋只会被他耍弄,美人只会对他俯首。

  宋皇后诧异地看向太子,而后翻了翻手中的罪己书,突然说道“过几日,赵明溪便要被抬入东宫。”

  太子脸色蓦地一沉“是吗”

  宋皇后审视着太子,又道“她的嫡姐赵明檀,已被陛下赐婚给苏晋。”

  太子脸色越发沉了,拳头紧握,几乎要捏出水。

  “他们果然有一腿”

  宋皇后一愣,随即劝道“红颜祸水,多少英雄迟暮女色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儿聪明绝顶,四周虎狼环伺,绝不可安于现状。古往今来,身为东宫太子,但凡不能进一步,会有怎样的结果,我儿熟读史书,当比母后清楚。”

  太子一滞“母后,你都都知晓”

  宋皇后点了点头,继续道“再美的女子,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就算是再喜欢的女子,也会因世事变迁,导致那份喜欢烟消于世间。言尽于此,母后不再多言”

  宋皇后恨不得暴打太子的头,可儿子大了,又久居太子之尊,如若训斥的手段过分了,恐生疏母子情分。

  忠恩伯府不过短短两个多月,便接了两道赐婚圣旨,一时在盛京引起热议。

  一嫡一庶两个女儿,一个嫁权臣,一个嫁东宫,可谓羡慕嫉妒恨。

  虽然,赐婚之事其间内情不同,但皆是曲折丛生。

  一段落水事故让庶女嫁入东宫,一段两男争女的比试让嫡女嫁给天子宠臣。

  不论外界传得如何热火朝天,赵明檀都不甚在意,她唯一在意的是,自己跟苏晋的事总算定了下来。

  圣旨已下,绝无更改可能。皇帝不会做出矫旨这种自打脸面的事,她只需安心当个新嫁娘即可。

  这几日,赵明檀睡得极好。

  她摸摸那枚离奇的玉佩,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木雕小人,心里甜丝丝的。

  这枚活灵活现的木雕小人,虽不及金银器物贵重,因是苏晋所赠,于她便是千金之重。

  如此三四天,赵明檀每每想起苏晋坠马的惊险一幕,仍觉心有余悸,虽未传出苏晋受伤之事,可她还是免不了担心,想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见上一面,不想苏晋竟登门来了忠恩伯府。

  这日一早,赵明檀伸着懒腰刚起床,采蜜就急吼吼地跑了过来。

  “姑娘,姑娘”一边奔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大喊着赵明檀的名字。

  香柳性子稳重,不悦地低斥“都跟了姑娘好几年,做事怎么还是这样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

  采蜜垂头走到赵明檀跟前,认错道“姑娘,奴婢知道了。”

  看着采蜜红扑扑的脸蛋,赵明檀轻笑“发生了何事”

  采蜜调整了一下喘促的呼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将事情诉说出来“姑娘姑娘,首辅苏大人带着媒婆来下聘提亲了。”饶是如此,仍旧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不久前,采蜜还信誓旦旦地说,首辅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谁嫁了谁受苦。

  没成想这才多久,受苦的就成她家姑娘了。

  中看不中用的首辅大人,即将成为新姑爷。

  赵明檀怔了一下,立刻道“快,伺候我更衣洗漱。”

  那副急切的模样比采蜜方才更甚。

  采蜜张了张嘴,又不解地看了看香柳,用眼神询问交流,姑娘这是

  采蜜虽和香柳都是房内伺候的一等丫鬟,但采蜜年岁尚小,性子活波,不过是秦氏放在赵明檀房里给她逗趣解闷的丫鬟,平时出门办事,赵明檀多是带香柳出门。采蜜对赵明檀和苏晋之间的纠葛,不甚清楚,就连香柳也看得不太明白,只知道赵明檀对苏晋颇有好感,没想到事情进展迅速,婚事都有了着落。

  香柳回了一个姑娘喜欢苏大人的眼神,便手脚麻利地帮赵明檀梳发洗漱。

  等一切妥帖,丫鬟端上来的早膳都没用上一口,赵明檀便迫不及待地要出门。

  香柳赶紧拦住她,急道“姑娘,头。”

  赵明檀一摸脑袋,这才发现纱布全部解下,就这般冒失跑出去,假受伤的事岂不露馅没得几天的功夫,伤口就愈合如初,明显是作假。

  又赶紧吩咐香柳赶快将纱布缠好,这才疾奔出门。

  赵明檀脚步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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