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缠绵春雨、琥珀糖_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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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缠绵春雨、琥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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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鹤谣的想法是和刘家香饮子铺联手,在铺子里卖冲调好的油焦面。

  材料和制作都由关鹤谣负责,相当于只是借用铺子的水和碗,每碗油焦面卖四文钱,分一文钱给老两口。

  老两口也很看好这香甜的油焦面,关鹤谣又坦诚,自觉算好了该付的炭火和水钱。

  三人合计了一下,还真觉得可行。

  吕大娘子又说:“左右我家的这些灶台也不是一直用着,你就直接在这里做,免得搬来搬去。”

  关鹤谣差点感激涕零,吕大娘子真是善解人意。这油焦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沉,那十几斤面粉搬得她腰酸背痛,能省去这一步再好不过。

  事不宜迟,关鹤谣马上去后街上米粮行采购了食材。因买的多,伙计直接给她送了过来,她终当了一把甩手掌柜。

  也就炼猪油和剥核桃费些功夫,其实这油焦面做法其实简单,掬月经过一天的魔鬼特训已经熟练掌握。

  “小娘子,这我一个人就够了,”掬月心疼关鹤谣下午还要去国公府,连忙赶她,“你快抓空回去休息吧!你还得照看郎、郎…狼狗呢……”

  关鹤谣:???

  剥着核桃,吕大娘子纳闷道:“你们怎么还养狗了?”

  “捡、捡的,”关鹤谣干笑,“受伤了……”

  “哎呀,我的小娘子呦!”吕大娘子一拍大腿,怅然的过来人语气,“这猫啊狗啊,可一沾手就放不下了。你心肠好救了它,可要是不想养啊,就尽早送走,免得牵扯精神。”

  关鹤谣微怔,“嗯…是呢。”

  她垂下头不再说话,给掬月留足了昼食的钱,慢悠悠逛荡着往家走去。

  *——*——*

  阵阵雷声中,萧屹来回踱着步,面露焦色,时不时掀开窗板向外望去。

  多日晴朗,却突来了这么一阵急雨,每一滴雨点都砸在他心上。

  还没回来,是不是被这雨困在哪里了?他正想着,便听到凌乱的奔跑声,萧屹快步打开门,就见朦胧的雨帘中,关鹤谣浑身湿透,飞奔归来。

  关鹤谣径直跑进屋里,弯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贼老天,这破身体,都是辣鸡!她一时不知道该怪哪一个,只能两个一起骂。

  听说今春北边下了好几场暴雨,这南边反倒雨水极少。

  憋了十来天才下的这么一场雨,就让她赶上了!

  她一路想了很多,如何得体地打招呼,如何精准地岔话题,如何冷静地表回绝,谁知全被这场春雨打乱,窘迫至此。

  她这羸弱的小身板根本应对不了刚才的疾驰,眼前阵阵发黑,忽觉兜头一块干燥柔软的布巾。

  “快擦擦罢。”给她披上了布巾,萧屹便自然地伸手去够她抱在怀里的竹篮。

  尽管此时脑子供氧严重不足,反应迟缓,关鹤谣潜意识却仍记得这场隐秘的“竹篮攻防战”,于是抱着竹篮的手又紧了紧,没有撒开。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头顶似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下一瞬,萧屹的双手覆上布巾。

  关鹤谣如遭雷击,还是春雷击的。

  宽厚温暖的大手,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温柔又笨拙地擦着她的头发。迟疑了一会,又抚上她挂着雨珠的耳垂,轻揉了几下。

  关鹤谣几乎要战栗起来,她不知是因为她现在浑身湿透冷的,还是被心中的猛窜起的火苗烫的。

  她个头还不到萧屹肩膀,又低头蒙着布巾,靠得这么近,入目所及只有萧屹的腰腹。

  他还穿着她做的那件衣衫。

  窗外雨声渐弱,密云一点点散开露出清澄的蓝天。两人被隔绝在这一方小天地,却仍逃不过这场江南春雨的氤氲湿气。

  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默默地擦着,半晌无语。

  风声、雨声、两人心跳声喧闹着更迭的间隙,关鹤谣听到萧屹闷闷的声音。

  “我都不能去接你。”

  关鹤谣仰头愣愣看他,萧屹抿着唇,眼中的心疼和懊恼也要似雨水一般滴落。他又擦了擦关鹤谣额头,低声重复了一遍,说不出的委屈,“我都不能去接你。”

  无论是她顶风冒雨的时候,还是她暗夜独行的时候,抑或是她背着十几斤面踉踉跄跄的时候,他都只能等在原地。

  啊——是这样啊。

  关鹤谣终于理解了他对那个竹篮的执念。

  一念花开,她心中喟然长叹,后退几步避开了萧屹的动作。

  然后,在那张面容再次黯淡之前,在那双手臂再次垂落之前,笑着把竹篮推到他怀里。

  “兰家哥哥,你帮我剥核桃吧。”

  *——*——*

  厨房毕竟比屋里冷的多,即使靠着火灶,关鹤谣还是冻得直抽气,她包好刚洗完的头发,就着一盆热水开始急速擦洗身体。

  她并没有浴桶,向来都是这样清理。只夏日里,有那么几次,奢侈地带着掬月去香水行洗个大澡。

  话说这几天挣了银钱,也许哪天可以去香水行好好泡个澡,享受一下。金陵城公共澡堂完备,价格很便宜(1)。

  想到洗澡,就又想起早千八百年的《周礼》里都说了,“管人为客,三日具沐,五日具浴”,招待客人,三天得让人家洗一次头,五天洗一次澡。而萧屹来这么些天,她就给他做了几回水擦身子。作为者青帘居的主人,也是挺失格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苦笑着把萧屹从胡乱发散的思绪中赶出去,三两下穿上新衣。连哆嗦带蹦跶地借着火热了包子,又冲了两碗油焦面,快步出了厨房。

  好在一回到屋里,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显然萧屹已往炉子里添了不少炭。

  关鹤谣终于得以放松紧缩的肩膀,去桌边看萧屹剥核桃。

  只见他拣起一个核桃,五指一握,再松开时那核桃就裂得刚刚好,果壳横开,而果仁未碎。

  神技啊!

  关鹤谣看呆了,再也不用拿门挤核桃了,再也不用担心被门挤过的核桃不补脑了!

  “别剥了,先吃饭吧。”

  萧屹耳尖泛红,仍低着头专心致志和核桃缠斗,并不看关鹤谣。

  雨势已歇,厨房里的水声……他一直是能听见的。越是告诫自己不可为这登徒子之行,越觉得那水波就在漾在耳边,荡在心尖,听得清清楚楚。

  他满心的喜爱和遐思无处宣泄,只能拿这些核桃撒气,让它们一个个死无全尸。

  哪怕现在关鹤谣衣着整齐,但想到她新浴振轻衣,萧屹仍是不敢直视。只在她放下碗碟的时候,掠过她雪白的皓腕,装作无意地飞快扫过那恢复红润的脸颊,满意地收回视线。

  关鹤谣也有些局促,她湿发盘起用布巾裹着,到底不太像样子。

  云收雨霁,屋外传来鸟儿清脆鸣叫,屋檐偶尔滑落的雨滴,衬得室内更加安静。

  两人一时无语。

  关鹤谣和萧屹都低着头磨磨唧唧地吃东西,就像昨日夕食一样并不怎么说话,却又和昨日完全不同。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切实地冲刷走了某些东西,又让另一些更温暖、更勇敢的东西得以生根、发芽,如今只需静侯时机,就可开出一场绚烂的繁花。

  关鹤谣眼瞧着萧屹吃完了第三个包子,慢条斯理地嚼着。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从天而降的郎君必定不是出身于普通人家。

  无论是待她还是掬月,他一直有礼有节,举止中也有一股藏不住的矜雅。如今知道他竟然与信国公家嗣子相识,就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嘴唇,关鹤谣暗骂自己没出息,又被美色所迷,于是她向这美色突然发难:“今日倒是吃得挺多,你昨日怎么没吃包子?”

  “……昨日的看起来不好吃。”

  关鹤谣眉梢轻挑,给他一个“信你的鬼”的眼神,那可是信国公府的包子!包得漂漂亮亮的麦穗褶,又大又白,可招人馋了!哪里是这街边包子比得上的。

  她刚想吐槽,就见萧屹眯着眼问她,“小娘子怎知我昨日没吃包子?”

  作茧自缚,关鹤谣被噎得说不出话,忽想起自己最忠实、最万能的背锅队友,电光火石之间绝地反击,“因为掬月每次都和我汇报她吃了什么呀!”

  萧屹撂下筷子擦擦嘴,含笑盯着她看,“原来如此。”

  关鹤谣心里发虚,糊弄两句当然了我家掬月可乖可乖了就埋头吃饭。

  吃饱了饭,关鹤谣困意上涌,懒懒打了个哈欠。

  萧屹见她眼下发青,低声劝道,“小娘子要不……睡一会儿吧。”

  “不行,你的药还没煎呢。”

  萧屹神色愈缓,声音愈低,“那劳小娘子把东西拿进来,我自己煎,你睡吧。我给你看着时间。”

  是个诱人的提议,这两天是有些累,冒雨飞奔也榨干了她最后一点体力。关鹤谣表示合理,便去厨房拿药材和砂锅,抬眼看到油纸上的核桃糖,切了小块晾了一天,正是酥脆可口的时候。

  她犹豫了一瞬,到底装了一小碟拿进屋里。

  “琥珀糖,你留着配药吃。”

  金黄的糖浆裹着核桃和芝麻,方方正正一块块,确实是状如琥珀,晶莹可爱的一小碟糖果。

  “买了饧糖,昨夜随手做的…”

  这随意的语气并不能掩盖真挚的心意,萧屹眼睛晶亮,“昨夜做的?”

  “……嗯。给你赔罪。”话说到这里,关鹤谣也不矫情了,“兰家哥哥,我昨夜太累了,并不是故意要推开你,你、你别在意。”

  “我知道,”萧屹眼中柔光乍现,“所以快去睡吧。”

  关鹤谣点点头,转身藏起表情,便要去放倒大衣柜睡午觉。

  萧屹连忙拦她,“你刚沐、沐浴,头发还湿着,怎么能睡地上?”说着起身去整理床铺。

  在萧屹的坚持下,时隔多日,关鹤谣终于又躺回了她的床上,竟然觉得有点新鲜。

  她侧头去看萧屹剥核桃,猛然意识到这其实就是萧屹的视角,这些天,他就是这么看着她在那桌边读书、缝衣、教掬月写字。

  关鹤谣有点忸怩,仿佛窥探到了什么秘密,她不自觉地将被子拉高一点掩住下颌,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去看。

  萧屹仍是那样捏核桃,捏碎了六七个,然后低下头仔细挑起了桃仁。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挑拣着,关鹤谣无意识地看着,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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