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_再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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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梦中他为一缕孤魂,随意飘荡,看尽这世间百态。

  梦中那般惨绝人寰。无休无止的炎热,土地干涸,百姓无粮,饿殍遍野,皇帝圜丘求雨,三月不落,又派钦差开仓放粮,却未料,粮食早被人换了,都是些泥土参杂着沙石。

  匪患猖獗,百姓无粮活不下,便揭竿而起,杀了钦差,屠了县衙,往京师浩浩荡荡而来。却不想,三月不落的雨,在这时落了,且大雨倾盆,一连五日,河水暴涨,黄河决堤,将下游的土地屋舍全都淹没。

  眼看周朝即将陷入一场动乱,一人殿前请缨,立下军令状,道:“若不平叛,势不回朝。”

  不知怎么得,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总觉得分外的熟悉,那人一身银色甲胄,凛凛寒气,英姿飒飒。那人平匪患,杀贪官,修河堤,缮屋舍,与士兵通吃同住。那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大小小几十场战役,从未有过败绩。

  某夜,那人躺在营地不远的山丘上,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毓飘到他身边,望着那人,久久地沉默。

  然后,那人从地上站起,眺望远方,山风岁月,吹乱了那人的头发。

  那人眼中忽地盈满泪水。

  那一瞬间,李毓看到了,那人的眼睛,格外的熟悉……好似就在眼前,忽然,牟宁的身影闯了进来。

  李毓一下就惊醒过来,洗澡水还温着,但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他久久不能平静,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梦到牟宁,那个乱臣贼子呢?

  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连重生都成为了可能,这梦中之事,也不乏成真。

  且他还记得,遇刺当夜,他同样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叙述了他爹娘惨死的经过。后来,他问了那个救他回来的校尉,校尉所述,与梦中一般无二,这是上苍在预兆些什么吗?

  若那梦中成真,周朝真的面临如此困境,那上辈子,他又怎么会不知呢?

  李毓不停地纠葛在那些记忆中,翻来覆去,想要找出些答案,然而上辈子,他因病远离庙堂,于深山密林中求医问药,真正接触政务,也不过十八岁之后,且还是泰安帝临死托孤。任凭他翻遍,也难找出半点线索。

  李毓便觉恹恹,草草擦洗,方要出浴,步履声传了过来。

  “殿下可好了?”林然贴着门问道,语气依旧淡淡,却透出了一丝不自在。她弹琴许久后,见内屋未有动静,怕殿下洗着洗着睡着了,便来查看。只她羞赧,便仅在门口问,并不进去。

  门内未有回应,难道殿下真的睡着了?

  林然又唤了一声,依然没回应。她压下疑惑,轻轻推开了门,便见正对着的屏风上,半点人影不见,一旁木桁上,挂着殿下脏了的宽袍。

  林然陡然一惊,殿下已然遇刺一回,若这次——她不敢想下去。浴室只有一门,若真有贼子潜入,也不可能这般悄无声息。她快步而上,想要绕过屏风。梁上忽然传来动静,林然方要抬头,一人于梁上下来,从后边抱住了她,恒王熟稔的气息传来。

  “阿然。”轻声呢喃。

  少年滚烫的臂膀,箍住她的腰身,头深深地埋于她的后颈。

  林然的心起伏跌宕,她本以为他遭遇不测,所以才不应她,内心忐忑不安,慌乱如麻,却还极力保持镇定,可未想,却是骗她的。

  他,他怎能这样?眼泪霎时,无声地流了下来,内心酸楚不已。当初答应嫁他,不过仗着心如止水,哪怕少年的誓言再美好动听,她也不过听过且过。

  可如今,就在方才那一刹那,她入了局,动了情。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她对他,有了欲,有了贪念,就会患得患失,就不在是自己了。

  她为她有这样的情绪,而感到恐慌。

  少年竟未曾发觉,他是格外欢喜的,方才阿然担忧他的表情,他于梁上全都看到了,阿然心里是有他的,他笃定得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所以,他才敢下来,敢抱住她。

  只是少年忘了,美好感情容不得欺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林然转身,轻轻推开少年,双目幽幽,如古井深潭一般,不可捉摸。

  “阿然,你怎么了?”少年怯怯道。

  “殿下若沐浴好了,便出去吧,以后莫要这般不出声,吓唬人。”林然淡淡道。

  虽然阿然的口气一如往昔,但恒王还是觉察到了不对,那声音更冷了。恒王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看到的,阿然心中有他,怎么一转眼,又回到了最初。

  少年顿时萎靡不振,丧气得很。

  “阿然是否因唐三娘子的夫婿,而对孤失了信心。”恒王想了半天才想到最近,唯一与阿然接触,且影响她心境的人。

  “殿下多虑了。”

  “那,那为何……”为何不回应孤呢?你明明晓得,孤心中唯有汝,恒王垂头丧气。

  少年委屈地冲她控诉,林然心颤了颤,勉力维持表面的肃穆,她觉得不能再与殿下待在一处了,便稳了稳心神,说道:“昨日我与三娘相约,今日去唐府看望她的阿弟。”

  恒王“哦”了一声,心不在焉道:“那我与阿然同去。”

  “可我听家令说,殿下今日须得看完公文。”

  恒王狐疑地睨了阿然一眼,今日休沐,哪来的劳什子公文?

  “家令说了,殿下沐浴完,就去书房,今日事今日毕,不可惫懒。”林然坦然自若道。

  说罢,便举步而出,带上秋凝等人,出了府,往唐尚书家而去。

  恒王愈发颓丧了,眼睁睁望着阿然离开,胡乱套了一件袍子,唤了侍从入内,束发戴冠,一切妥当后,晃悠悠地往书房踱去,一面想,一面气哼哼的,他倒要看看,家令说的公文,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而家令全然不知,自个被王妃给卖了,他近日方得了一字帖,铺纸研墨,一笔一划,端的是笔锋遒劲,翩若惊鸿,对那字帖,爱不释手。

  他自是想不到,出来混,是要还的。

  不同的是,他坑了殿下,而殿下夫人,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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