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选择_公主追夫手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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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选择

  宴席散场时不少勋贵已经喝得醉醺醺地了。

  卫明枝藏了一壶果酒和一盒如意糕在背后,没叫清理残余秽物的宫人将那酒和糕点收了去。

  “你先回帐吧,我去寻盼夏。”她嘱咐完无词便拎着果酒和糕点挨个席位地扫人。盼夏今夜帮着收拾上菜,忙活一晚也不见过来,必定手里的杂事多多。

  她最后在一丛篝火旁瞧见了人。

  盼夏正在收拾碗碟,身边还有个帮忙处理残羹冷炙的宫人。二人见得她过来都是停住动作朝她行礼。

  卫明枝抬抬手示意她们不必拘礼,背后的果酒和糕点也没掏出来,只是瞅着盼夏问道:“你今夜可有吃什么东西?”

  “回主子,奴婢在宴前匆匆吃过。”

  宴前,那离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由是卫明枝颔首道:“我给你留了点吃食,你待会收拾完回帐,在屏前的桌上寻就是了。”

  盼夏俯身:“谢过主子。”

  卫明枝交代完正想打道回帐,却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只见盼夏快步跟上,从袖中摸出两块圆不溜秋的打火石递出来:“主子,先前您和容世子、江公子在外头说话的时候,无词公公曾经托奴婢给他找两块打火石回去。奴婢这儿忙完必定也到后半夜了,便想着先叫主子把这两块石头给无词公公带回去。”

  “打火石?”卫明枝一愣,空出手接过石头揣在袖中,又留意到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不由自主脑中一阵嗡鸣,“那,那时候他没睡?”

  “主子?”盼夏见她神色不对有点忧忡。

  “你与我细细说道,你出帐时他睡没睡?还有那时候我在外头正说什么话?”

  盼夏望她神情也心中严肃起来,好生回想了一番,道:“奴婢出帐之时,无词公公应当是坐在榻上的,还未躺下;至于殿下么,那时江公子好似已经走了,外头只有您和容世子的声音。”

  江元征走了,那离容小世子吼出最后那句话至多不过半盏茶的间隔,无词又是极难入睡的……

  也就是说,他真的听见了。

  那他今夜的种种举止岂不是也有另一番意思?给她治伤,还说江元征并非良配,还说他看卫明琅是因为与她有几分相似……

  可也或许是她多想了,如若不然,为何在她进帐之时他还要装睡?而且从他入宫开始,他就一直对她十分好,连她的画都能违心地夸赞出口,说不得今夜他也只是把她当做恩人哄着捧着呢?

  卫明枝混混沌沌地回了帐,把果酒糕点和打火石都一并摆在屏前桌案上,也没去找那个把她心绪搅成一团乱麻的人。

  她本意是想好好冷静的,可她好似一夜都没能冷静下来。

  毫无意外地,她失眠了。

  翌日清晨,卫明枝顶着两抹眼下乌青出帐,还被早起的盼夏担忧又奇怪地望见了。

  她一路往帐外林中深入,一言不发,直到蹲在溪流边上掬了一捧水浇在脸上,她才感觉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

  回头便见无词杵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忙把脑袋转去,用后脑勺对着他:“你怎么跟来了?”

  “殿下脸色不好,盼夏姑姑放心不下。”

  原来是盼夏叫他跟的。卫明枝心里仅有的一丝喜意被浇得连苗苗都不剩,沉着语气道:“我只是出来给我母妃摘束花儿,你不必跟了。”

  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滋味复杂地闷声问:“你怎么还不走?”

  “殿下还未用早膳。”

  “我不饿。”她话出口后觉得情绪表达得不够强烈,于是换了句,“我没胃口。”

  无词耐心奇好地:“不若在这儿抓条鱼烤来吃?”

  “……你抓?”

  “我抓。”

  “你烤?”

  “我烤。”

  卫明枝蹲在溪边垂着脑袋像是默许了。眼见无词要扎袖下水,她又喊住他:“你还是别动了,我去抓。”

  她瞧见了他手上缠的那一圈细布,怪叫人可怜的。

  往年她并非没有抓过鱼,这次倒也还能称得上得手应心。拾一根不短不长的枯枝,用匕首把端头削尖,便可以挽袖下水了。

  卫明枝在水中扑腾好一段时间,终于在自己衣裳将要湿透之前,从溪里抓上来两条鱼。这时无词已经支好架子生好火,昨夜被她带回帐里的打火石正躺在他脚边。

  “殿下先过来烤一烤。”

  卫明枝把鱼扔给他,顺着话坐到火堆旁。初春早晨的气温说冷不冷,但被水一淋被风一刮还是很不好受的。

  她一面烤着身子,一面观摩无词清理两条鱼。

  然后鱼被他串好,架到火上来烤。

  柴火“噼啪”地炸,鱼身“滋啦”地响。没多久香味就慢慢地传出来,闻得本还不大饿的卫明枝也渐渐生出几分馋意。

  调味洒下,在鱼皮被烤得金黄酥脆的时候,无词把两条鱼都取了下来,递过一条给她。

  卫明枝给他道声谢,吹凉那鱼皮一处,保持秀气地啃了一小口。

  “有些咸了。”

  无词也没什么意外地,把手里剩下的另一条鱼递给她:“那殿下再试试这条?”

  卫明枝于是同他换了一条,又秀气地啃了一小口。

  “这条味道刚好。”

  无词颔首表示了解,卫明枝却没立即动口,转眼瞥他手里的咸鱼:“你手里那条鱼怎么办?”

  “我吃。”

  卫明枝提醒他:“可我吃过。”

  “削掉那处就是了。”

  这个人还真是直言不讳,怎么听都有几分嫌弃她的意思在里头。卫明枝不高兴了,也不管那鱼里的盐会不会咸死他,只自顾啃起手里的味道刚好的鱼来。

  无词的手艺真是格外不错,虽然他好像时时拿捏不准咸淡的分寸,但是出自他手的面和鱼,火候和卖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卫明枝把鱼啃掉大半,心里的不高兴化掉许多,又出声:“这么咸的鱼,你不会觉得吃不下去吗?”

  他此时已经把鱼全部用完,串鱼的空架子也被他轻轻搁在火堆边,闻她所问只是手指微微一动,然后便不咸不淡地道:“是咸是甜,于我而言没什么分别。”

  “什么意思?”是说他咸甜都不挑吗?

  他凝视着不明就里的卫明枝,眸色深深,“意思是,除非味道异常浓烈,否则我是尝不出来的。”

  卫明枝又怔又愕,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解释。难怪他从来不挑食,还时常不想用膳,甚至连咸淡也把握不好……

  “怎么会这样?”

  “幼时尝东西尝坏了。”

  “是别人逼着你尝的吗?”

  “嗯。”

  卫明枝一瞬间失掉胃口,望着手里金黄酥脆的鱼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她索性起身把鱼架子插.在泥地上,人往溪流上游走去。

  “殿下要去哪?”

  “摘花。”

  这小溪的上游有一处深潭,潭边长满了野花,从前春猎她无意间发现这处地方还沾沾自喜了许久。

  沿着溪水未行一刻钟,茂林间的深潭便隐约地出现在眼前。潭子不大,一面靠着崖壁,水是翠绿颜色,映着天空浮云和稀疏的林叶。潭边草丛地上尽是各种颜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朵,或是含羞带怯,或是飞扬热情,一眼望去不一而足。

  卫明枝俯身挑了一朵颜色最显眼的花儿,几个指甲大小,转身递到一直默然无声地跟在她身后的无词眼前。

  “送给你了。”她道。

  可无词却没有轻易接下,盯着她白皙手掌中绯红热烈的花儿,眸色不甚明朗地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卫明枝上前一步,强硬地把花儿塞到他的衣怀里,而后一手抵住他的肩,将他逼到深潭边上。

  这是一个不容人抗拒的姿势。

  “意思是我喜欢你。”

  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的事情反正也被他悉数知晓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不合她的性子。

  “那我都已经这样说了,也不妨再多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两世都是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还是他,她揪不出原因,也只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叫他再逃掉。

  “你先别讲话,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有点喜欢我。”

  “第二,非常喜欢我。”

  “如果你敢有第三个答案,我就把你丢到潭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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