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_我嗑的cp必须he(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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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40

  陈祁年的病不是一天两天。

  他先天不足,靠药吊着一口气,慢慢将养着好了些,又随着年纪渐长心事加深,变得阴郁莫测。

  身边伺候的人摸不透他的性子,就连母亲沈皇后也是。

  陈愿“葬身火海”的死讯传出后,陈祁年沉默了近一月,少年偏阴柔的脸孔上没什么表情,只一遍遍擦拭那杆叫“濯缨”的银枪。

  药也不喝,饭也不吃。

  沈皇后隐隐担忧,她似乎对陈祁年过于偏爱,试探地问道:“年儿,没人同你争了,你…还不高兴吗?”

  沈皇后话里行间半点没有对女儿的怜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对儿子的亏欠。

  少年轻嗤一笑,漆黑得近乎寒凉的眼盯着母亲:“我很高兴。”

  “只是母后,您不难过吗?”

  沈皇后心头一跳,她的心虽是偏的,也从来没端平过水,甚至一次又一次纵容陈祁年欺负陈愿,抢走她心爱的东西,但倘若自己的亲生女儿真的死了,她还是会舍不得。

  只是这些不能让陈祁年知道,他对陈愿的敌意太深,一次又一次想将她赶出邺城,远离陈国。

  两个孩子之间总要做出取舍,沈皇后虽是将门之后,观念却还是被当下时代影响,她自己是女子,又因家中无长兄,父亲才收养了义子,并将沈家军交给他。

  这让沈皇后的观念根深蒂固,因为她是女子,无法继承大统。

  同样的,在这对龙凤胎之间,沈皇后一早就选择了陈祁年,又因他体弱,便事事顺他心意,偏宠得实在过分。

  沈皇后心里也是知道,她甚至不太敢面对陈愿,也不敢当着陈祁年的面对她好,生怕本就性情偏执的少年更加怀恨在心,想尽法子去对付陈愿。

  自从三年前开始,陈祁年去了一趟空隐寺回来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经常无缘无故摔东西,并且没有理由就欺负陈愿,发了疯似的要赶她走,根本就容不下这个姐姐。

  个中原因沈皇后也不明白,无论是对陈祁年旁敲侧击,还是派人去空隐寺暗中打探,都不了了之。

  姐弟俩就这样越闹越僵。

  一开始陈愿还不明白,只是被动地承受着来自弟弟的疏远,厌恶和恨意,她实在懂事得叫人心疼,不争不抢,不哭不闹,也许是少女表现得太过平静,竟让沈皇后下意识就忽略她的感受。

  直到关于“濯缨”的事出现。

  陈祁年这混账小子太知道打蛇打七寸,专挑人的痛处下手,他见陈愿没有离开陈国的意思,就开始缠着沈皇后讨要陈愿心爱的银枪。

  那是沈皇后第一次见到陈愿哭,从小到大这个女儿都很要强,不输给男子,唯有她派人扣住她肩膀,让她无法动弹,生生夺走“濯缨”的时候,一贯眉眼清冷的少女才红了眼眶。

  她就那样一眨不眨盯着沈皇后,没有发疯,没有抱怨,只是眼神越来越冷,在濯缨彻底消失不见后滑落一滴眼泪。

  而后推开侍卫,转身就走。

  那时的陈愿已生了离开北陈的心。

  其实但凡她心狠一些,都不会束手就擒,不会眼睁睁看着濯缨被抢走,她只是顾念着生养之恩,近乎卑微地祈求着这点亲情。

  人总是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

  陈愿彻底看透后,没有再同沈皇后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再唤一声母后,她仍旧挺直着脊梁,不肯泄露一分一毫的脆弱。

  哪怕是在亲人面前。

  也许就是这种“过于强大”,给了别人她什么都能扛住的错觉。

  所以沈皇后总会下意识牺牲她,近乎本能地偏心体弱多病的小儿子。

  这似乎没错,但足够伤人。

  甚至为了安儿子的心,她不惜策划陈愿假死,让陈祁年解恨。

  无论是恨这个姐姐夺走了他腹中的养分、抢走了他的康健,还是怪她光芒太盛,令他觉得惶恐,这一切不安到足以影响身心的情绪,都将随着她的“死去”而释怀。

  可沈皇后低估了陈祁年的戒心。

  他逐渐发现了蛛丝马迹。

  沈皇后又惶恐不安起来,但考虑到陈祁年时好时坏的病情,她只能纵容他想做的一切,生怕他郁积于心,病情加重,彻底回天乏术。

  跟生命力旺盛,恍若杂草的姐姐相比,陈祁年属实像个瓷娃娃。

  可姐弟两又有个共同的相似点:好强。只要是在人前,陈祁年绝不会泄露自己的病况,他势必要扮演好朝臣们眼中完美的太子,哪怕代价是忍着痛苦。

  少年同近臣李观棋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姐姐能做的我也能做。”

  他甚至不惜带病勤政,咬着牙也要处理政务,李观棋想过来劝一劝都被少年喝斥:“走开。”

  “本宫怎么就比她差了?”

  ……

  陈祁年同他姐姐一样不肯服输,又或者说少年本质上慕强,一面被陈愿身上的光芒所吸引,一面又自行惭秽,恨不得将她抹杀。

  在这世上,谁又愿意心甘情愿做个影子呢?

  陈祁年尤其心高气傲。

  从探子口中得知陈愿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他怔了许久。

  大脑一片空白,奇怪的是,第一反应竟然觉得高兴。

  他想,哪怕姐姐死了,也只能死在他自己手里,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少年的神情变得阴鸷,该死,一年多没有见到她,竟然是有些想念。

  他随手披了件薄衫,走在被打翻的药碗碎片上,笑着对李观棋说:“启程去南萧吧。”

  年轻的大人口不能言,只能看着性情古怪的太子赤足踩在锋利的青瓷碎片上,每走一步,带起一串鲜红的血珠。

  似乎在这种疼痛中,他才能找到片刻欢愉。

  李观棋仍旧单膝跪地,用陈愿昔日的话说,她这弟弟是个真病娇。

  青年天生无法开口说话,他静默无声,却最得昔日少年将军的信任,陈愿藏在心里的话总会同李观棋说,他也永远会为她保守秘密。

  连李大人的名字都是陈愿帮忙取的,她说:观棋不语真君子。

  青年温润的眉眼愈发柔和,他找来雪白的绷带替东宫太子处理伤口,少年也不躲避,甚至揶揄道:“知道你想当本宫的姐夫,但真不知道李大人这么爱屋及乌?”

  青年的动作一顿,无法辩驳也懒得辩驳,所有情绪都化作淡淡一笑,倒是陈祁年不依不饶:“再找个轮椅过来推我,明日早朝我会同父皇提出去南萧的请求,恰好南萧新帝萧元景将要及冠,作为北陈太子,我去观礼再合适不过。”

  何况他又伤了脚,母后只会心疼,然后央着父皇答应他的请求。

  这些招数少年早就腻了。

  但,屡试不爽。

  包扎好后,李观棋站起身合袖一拜,离开了东宫寝殿。

  外面仍旧下着大雨,他撑伞走在恍若水墨的夜景里,脑海里全是陈愿的音容笑貌,她说:“陈祁年不懂事儿,你多替我看着点。”

  就为这一句话,李观棋守了东宫近一年,他并非爱屋及乌,而是故人所托,不敢或忘。

  他忠于的,只是他自己的太子殿下,而非眼前这个。

  ·

  南萧,徽州春雨初霁。

  渡口边,姜昭与萧绥并肩而立,挥手送别远去金陵的一行人。

  萧云砚有自己的客船,陈愿实在畏水,就没在甲板上多停留,直接缩进了船舱,同姜昭挥袖做别的反倒是安若。

  颇有才气的两位女子之间,总有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惺惺相惜,安若单手抱着琵琶,一袭肃穆的深黑色烫金袄裙,鬓边别了一朵春日的梨花,明艳的眉眼柔如溪水。

  姜昭扬起唇角,再次感慨昔日金陵的第一美人,她瞧了瞧自己鹅黄色的齐胸襦裙,在那样的艳光四射下实在有些平庸。

  少女低下头,盯着脚尖。

  倒是身旁的青年抬手指了指她发髻上有些松散的珠钗,提醒道:“不必妄自菲薄。”

  姜昭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她将颊边碎发绕至耳后,小声问道:“师父,你见过阿愿姐姐的真容吗?”

  十五岁的女孩子本就是知好色慕少艾的年纪,说不好奇是假的,但陈愿待她极好,她不该窥探她戴面纱的秘密。

  这个问题似乎把英明神武的绥王殿下难住了,他长睫微敛,摇摇头。

  姜昭就更加好奇了。

  以她多年习画的经验来看,阿愿姐姐的眉眼骨相极佳,是不同于安若那种妩媚的好看,她清冷孤傲,美得带着距离感。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姜昭可以肯定那是个美人,却不知道有多美。

  她想跟上客船去看一眼,因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就在这时,远处有人纵马而来,不要命般横冲直撞,马匹迅疾如风,竟是掀翻了几个来不及闪躲的百姓。

  萧绥见状皱起了眉头,那马却没有停下的趋势,他不再迟疑,把身边被太阳晒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徒弟扯到了自己身后。

  姜昭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心里又觉得甜蜜,她定睛一看,那当街纵马的锦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楼的主人萧遇之。

  他来此恐怕只有一个目的。

  为了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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