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_九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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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没想到秦鹤轩竟然知道她,甘蓝有些受宠若惊,低声道:“正是奴婢。”

  端详着她那双水雾迷蒙的眼睛,乍一看清灵如水,再细看,似乎又氤氲着淡淡的妩媚,衬着那凝脂般的肤色,倒也别有一翻风情。那明蓝的衣裳,烧蓝的簪饰,衬着那双水雾一般的眼眸,竟然让秦鹤轩有些微微的失神,随即轻轻一笑,道:“你知道吗?你有双很美的眼睛!”

  听得这位少年男子称赞,又是身份不凡的戎狄国七皇子,样貌又如此的年轻英俊,居然称赞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小侍女。甘蓝白皙的小脸顿时浮上一层红晕,身体微微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着。那种少女的娇羞,使得这个原本就清灵如水的小侍女更平添几分光彩,竟然格外的牵动人心。

  “七皇子,您……您谬赞了。我……”细细的声音如蚊呐般,几乎不成语调。

  甘蓝又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似乎觉得这样对话不是很妥当,却又不知该怎样回答,只觉得芳心如鹿,呯呯呯地跳个不停,手中的托盘都有些端不稳了。

  “怎么?我说句实话也不成?”秦鹤轩久经风月,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这等少女心事,微微一笑,继续逗弄她道,“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美人,当初我就该先青鸾姑娘出手才对,若是能英雄救美,今日你岂不就是在我的住所了?做我的侍女了?那我也算有福了。”

  话语轻薄,已经是十足的调笑。

  甘蓝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脖子根都已经红透了。

  “上完了茶,还不下去,杵在这里做什么?”萧离墨忽然淡淡开口,带着些微的喝斥意味。甘蓝是芳华苑的人,又是华青鸾的近侍,秦鹤轩却在这里不住地逗弄她,而看那个甘蓝的模样,穿着与众不同的衣饰,恐怕本就有别的心思,被秦鹤轩这样一逗,早就意动了,根本无法自持。

  如果他秦鹤轩是看上了这个小侍女,倒也罢了;但如果他存了别样的心思,透过甘蓝,谋算华青鸾些什么,那就不是他所乐见的了。

  所以,他忍不住开口,打断这对男女的对话,并挑明了甘蓝不该停留此地。

  甘蓝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

  “睿王爷真是不解风情,难道看不出来,我们秦七皇子对这小侍女很上心吗?你这样把人家喝斥下去,秦七皇子岂不失望?”凌清寒扬眉笑道,转头对秦鹤轩道,“我没说错吧,秦七皇子?既然你喜欢这丫头,不如我代你跟青鸾要了,送给你,秦七皇子意下如何?”

  “逗她玩而已,清寒太子还当真了不成?”秦鹤轩不紧不慢地笑道,“倒是清寒太子,对青鸾姑娘的称呼亲热得很啊!您这样,就不怕睿王爷恼了吗?再怎么说,青鸾姑娘也跟睿王爷……”

  他没有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却已经不言自明。

  魏国兵部侍郎张谢义被害,武清月想要借此栽赃陷害华青鸾,却因为当晚萧离墨正与青鸾公主在一起而作罢。这件传扬并不广泛,但消息灵通些的人还是略有耳闻的。

  凌清寒当然也是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件事。虽然不太相信,但心中终究还是不太舒服,皮笑肉不笑地讥刺道:“睿王爷想要为青鸾解围,其心固然可嘉,不过是不是也该注意下方式?这样随口乱说,传扬出去,岂不是坏了青鸾的名声?”

  萧离墨只是悠悠而笑,既不认可,也不否认。

  以前他曾经认为,华青鸾倾心凌清寒,还因此感觉到不悦。但这段时间,看华青鸾的模样,显然对凌清寒绝无私情,就算有,只怕也是恼怒和痛恨。就这,这位傲公子还能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叫“青鸾”,这一点,萧离墨不得不佩服。

  不过飘得越高,跌得越重……他等着凌清寒撞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天!

  而且,他有预感,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原本确信无疑的事情,因为萧离墨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又动摇起来。凌清寒心中不禁狐疑起来,难道说他真的跟华青鸾……不可能的,华青鸾心仪的人明明是他,就算仍然恼怒他曾经的冷漠绝情,也只是在闹脾气而已,不会随便将清白之身付与他人!

  这一定又是萧离墨在暗施疑兵之计,故意想要离间他跟青鸾之间的关系。可恶,我才不会上当!

  不过,他敢这样对待青鸾……

  哼,萧离墨,现在暂且饶过你,等时机一到,我一定要取你性命!

  “看样子,宴会似乎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开始,我先出去走走!”萧离墨忽然眼睛微亮,笑着对凌寒等人道,随即翩然起身,悠悠地走出大厅,似乎是因为无聊而漫步。等到确定凌清寒等人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加快脚步,朝着原本看到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前面一道淡绿色的窈窕身影,幽娴贞静,如湖水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羽若姑娘,请留步!”

  林羽若顿足,见是萧离墨,敛袖为礼道:“原来是睿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我有些小事,想要请教请教羽若姑娘,不知道羽若姑娘肯不肯赐教?”萧离墨微笑着道,装作很随意地道,“那天,我跟青鸾姑娘一道出门,后来,青鸾姑娘似乎遇到了熟人,所以我先告辞了。后来听说青鸾姑娘还邀请那位熟人一道回芳华苑。在下实在有些好奇,不知道羽若姑娘认不认得那位公子是何人?”

  对于那天华青鸾的神色变化,他始终难以释怀。

  尤其,当他在那家酒楼的雅间窗口,看到华青鸾与那人结伴回去质子府,看身影明显是个男人,而且,他还揽着华青鸾的肩,最可恶的是,华青鸾居然没有拨开他的手……当时他那叫一个气啊!

  但在气愤的同时,他也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从未见华青鸾对一名男子如此在意。事后他也曾经打听过,确定的确有一名男子入住芳华苑,却打听不出身份,更加抓心挠肺得难受,所以刚才看见林羽若的身影,就忍不住追了上来,出言试探。

  林羽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认得!”

  “哦?”萧离墨心中大喜,却没表现出来,彬彬有礼地道,“那羽若姑娘能不能为在下引见一番?”

  “这个啊……”林羽若已经隐约猜出他的心思,故意道:“这恐怕不行呢!睿王爷几次三番救过我家公主,按理说也不算外人,不过,这件事公主下了死命令,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说!要知道,这个人对公主来说,非常非常重要,不能有丝毫的损伤,所以他的身份和行踪都不能泄露。公主说了,谁要敢乱说话,统统打死!所以,睿王爷,对不起了。”

  这么神秘,又这么郑重?到底是什么人?

  萧离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故作漫不经心,半开玩笑的样子:“我好像没听说青鸾姑娘在卓依族有情人吧?还是我消息闭塞?”

  “啊,这个啊!”林羽若故作为难地道,“这是公主的私事,我不好多说!”她故意说得含含糊糊,见萧离墨眉头越皱越深,强忍着笑意,道,“睿王爷,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多说,先走了。”说着,悄悄走开,忍不住掩袖偷笑。

  “等一等!”萧离墨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了她,提醒道,“羽若姑娘就算再忙,也不该疏忽了芳华苑内的人才对!毕竟,那都是青鸾姑娘身边的人,如果有什么别的心思,恐怕……”

  听他似乎另有深意,林羽若微微蹙眉,转身问道:“睿王爷此言何意?”

  萧离墨抬起头,朝着左前方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碧树如荫,鲜花烂漫,红绿衣裳的侍女来往如织。正有些疑惑,忽然看见甘蓝身着一袭明蓝衣裳,在一众花红柳绿中,格外显眼,引得许多宾客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林羽若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为了整齐起见,今日芳华苑的侍女全部都是红绿衣裳,怎么甘蓝却偏偏穿了件蓝衣裳?

  难道说……

  林羽若心中警惕,走过去,叫道:“甘蓝!”

  猛地被叫住,甘蓝似乎吓了一跳,见是林羽若,急忙小跑过来道:“羽若姐姐,有什么事吗?”

  人还未到,林羽若先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似乎正是从甘蓝身上发出的,心中的狐疑又加了三分。再仔细打量,只见她乌黑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油光闪亮,鬓边插着两只烤蓝银簪,与她的衣裳十分相配,淡施脂粉,更加显得眉清目秀,清灵如水,雾蒙蒙的眼眸里微显得有些迷离,格外的动人,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眉头越皱越紧:“甘蓝,我记得照安排,你今天应该穿绿衣裳的,为什么穿了件蓝衣?”

  “哦,我原本是穿绿衣的,可是,刚出门,正巧遇到丹青泼水,没看见我,泼得我浑身衣裳都湿透了。没办法,我只好回房间另外换了这件衣裳。”甘蓝咬着纤巧的唇,细声细语地道,模样楚楚可怜,煞是惹人怜爱。

  林羽若又问道:“既然你的衣裳湿了,为什么不跟别人借呢?”

  芳华苑里的丫鬟,一半穿红,一半穿绿,想要借件合甘蓝身材的绿衣裳并不难。

  “我也想要跟人借的,可是,连走了几间房,姐妹们都不在,外面又叫我做事叫得很急,我怕耽误事情,就只好穿这件蓝衣裳出来了。”甘蓝也听出林羽若语调不对,心中似乎有些紧张,不住地揉捏着衣角,乖巧地道,“羽若姐姐,你要是生气,我这就找人借衣裳,换了这身去。”

  “还是去换了吧!”林羽若心中琢磨不定,隐约觉得甘蓝似乎起了别样心思,但这丫头素日乖巧,又怕冤枉了她,听她这样说,缓了缓口气,道,“大家都照规矩穿衣服,就你一个特殊,这样也不好。丹青!”说着,随手招来身着红衣的丹青,“甘蓝的绿衣湿了,你跟她身材差不多,你的绿衣借给她穿吧!”

  “好啊!”丹青先向林羽若行了礼,这才点点头,笑道:“甘蓝,跟我来吧!”

  知道华端已经认林羽若为义女,虽然她不讲究,但丹青还是守规矩的,又朝着林羽若行了礼,这才离开。甘蓝见状,这才意识到方才有些疏忽,连忙也行了个礼,跟着丹青向房间走去。

  望着甘蓝那纤细的身影,再想想萧离墨特意的警告,林羽若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正想转身向萧离墨细问,却已经不见人影,想了想,决定以后对甘蓝多多留意,心里盘算着,继续去安排宴会事宜。

  萧离墨提醒完林羽若,也就转身离开了,随意漫步着。

  林羽若的几句话,神神秘秘,半遮半掩的,就越是让他胡思乱想,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觉得那男人可能与华青鸾关系不浅,好容易才勉强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整理着。既然林羽若认识,那这个人就很可能是华青鸾在卓依族认识的,很可能是卓依族人,难道说,华青鸾在卓依族真的有心上人……

  不可能,萧离墨立刻摇头,那时候的华青鸾,神智尚且不清,怎么可能懂得谈情说爱?

  可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卓依族人,与华青鸾关系匪浅,能够令她变色……而且,据那日所见,那男子身姿挺拔,步履强健有力,应该经过沙场磨练,血性刚强……等等!萧离墨忽然顿住脚步,难道是他?

  越想越觉得可能,萧离墨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自骂道:“白痴啊我!怎么把卓依族那位端王爷忘了?”

  据说那位端王爷从小就对华青鸾极为疼爱,视若亲生,那华青鸾情形后,对他有所依恋,再正常不过。而且,那天,两人离开酒楼的时候,那男子对待华青鸾的模样,明明就是慈爱的长辈嘛!想到自己竟然吃华端的干醋吃了这许久,萧离墨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一遇到跟华青鸾有关的事情,他的睿智机敏,沉静淡定,似乎就全飞了。

  真要命啊!

  不过,应该是端王爷没错吧?

  萧离墨闭目,心中哀叹着,忽然心中一凛,猛地睁开眼,朝着前方望去。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了后院的小花园,碧草如丝,繁华似锦,彩蝶翩翩飞舞,美景如画。正前方一名男子身着锦服,身姿挺拔,也正漫步花丛中,银色的布料在太阳下光华夺目,极为惹眼,正是凌清寒。

  似乎察觉到他的注目,凌清寒转过身来,见是萧离墨,也微微一怔,英俊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睿王爷也到后花园来散步吗?”

  虽然是微笑,仍然带着逼人的傲气,难以掩饰。

  “正是。”萧离墨也微笑道,却十分温和柔润,宛如湖水,“没想到这么巧,正好遇到清寒太子!”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从花丛中钻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束五颜六色的花朵,天真无邪的小脸带着憨憨的笑,格外灿烂,看上去十分讨人喜欢。

  看见这可爱的小姑娘,萧离墨猛地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药人!

  虽然已经知道药人认华青鸾为主,十分温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萧离墨还是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这似乎是当初的药人!”凌清寒也认出了出来,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却强忍着不露行迹,但见她并无伤人的意思,兀自整理者枝叶繁茂的花束,不由得又有些好奇,道,“听说药人认青鸾为主,我原本还不相信,现在看起来,倒像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放任她单独在花园乱逛。”

  萧离墨点点头,道:“是药人没错!”

  凌清寒心中也有畏惧,却又似乎十分好奇,上前两步,靠近了过去。看她模样不过十二三岁,眉目秀丽,肌肤如玉,那粉嫩粉嫩的小脸,让人看了,恨不得掐一掐才过瘾,忍不住道:“但看她这样,谁能想到,这么个柔弱纤细的小姑娘,居然会是杀人不眨眼的药人!”

  说着,还乍着胆子,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药人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直直地看着凌清寒。

  凌清寒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发难,猛地倒退两三步,做好备战的心理准备,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却见药人直盯盯地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慢低下头去,神色淡漠得近乎麻木,却将先前似乎十分喜欢的花束随手往地上一扔,原本无害的可爱模样烟消云散,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意。

  不过,她却没有动手,而是默默地离开了。

  凌清寒这才能松了口气,干笑道:“看起来,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正说着,前院的声音陡然热闹嘈杂起来,人声喧沸,似乎是主人出来迎客了。萧离墨和凌清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结伴回到前院。果然看到人群之中的华青鸾。

  今天她身着一袭紫衣,裙裾迎风微微飞舞着,越发显得神秘、高贵。黑发雪肤,乌黑发亮的青丝挽成精致的映月髻,插着一根白玉簪,眼眸如黑夜一般幽邃,又如星子般明亮,浅笑淡然,虽然只是客套的微笑,却也令人沉醉,难以自拔。

  两人眼眸中同时闪过亮色,朝着人群中走去。

  然而,等凌清寒看清楚华青鸾身畔的男子后,笑容忽然一僵,神色变得极不自然。

  那男子年约三十多岁,身穿黑色劲装,古铜色的脸微微带着些络腮胡,眸光锐利,宛如雄鹰般,一望便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虽然时隔日久,容貌有了些许的沧桑,但凌清寒仍然认得,这男子便是当初救了他的性命,为他和华青鸾定下婚约的华端!

  华端怎么会到魏国来?为什么事前,他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华端毕竟救过他的性命,又是他跟华青鸾婚约的订立人,之前他却公然否定,凌清寒虽然骄傲自诩,但看到华端,多少还是会有些心虚和愧疚,正想躲入人群中,不与他照面,那边华端眸光一转,却已经看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清寒太子!”

  见躲不过去,凌清寒只好出声道:“好久不见,端王爷。”

  此言一出,众人才知道,这位雄健如鹰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卓依族的端王爷,顿时一片喧哗。

  卓依族地广人稀,境内又多沙漠荒漠,因为势力十分微小,根本不被众人放在眼里。但是,卓依族却有一个令五大强国都为之侧目的武将——端王爷华端。

  卓依族边境和境内多沙漠,地势险恶,因此滋生出一种特殊的匪盗——沙盗。在沙漠这种险恶的环境的孕育和磨练下,这些沙盗十分狠辣悍勇,杀人劫财,来去如风,作战能力极强,很难对付。甚至,在二十年多前,曾有三千左右的沙盗集结,共同灭掉了一个国家,烧杀抢掠,将原本繁盛的国家化作一片焦土。

  虽然那只是个小国,却也有着上万的军队,这些沙盗的强悍,可见一斑。

  经过那件事之后,沙盗们似乎意识到了他们的强大,慢慢聚集成为一个联盟,共近万人,首领自称沙帝,带着这群无恶不作的沙盗,纵横沙漠所在之地,几乎从未遇到敌手。然而,就在他们纠集了更多的人马,想要一举吞并以盛产美女和珠宝闻名的卓依族,在所有人都认为,卓依族必亡的情况下,却出现了一个华端!

  那一战极为惨烈,卓依族的军队伤亡大半,华端本身也受了重伤。

  但沙盗的损失更为惨重,沙帝被华端所杀,联盟解散,从此成为散兵游勇,再也无法称霸。

  那一年,华端才只有十八岁。

  这一战,令华端扬名各国。

  许多国家,甚至五大强国,都有人向这位卓依族的王爷抛出橄榄枝,想要收拢他,华端却从未动摇,坚守着自己那弱小的国家,四处剿灭散落的沙盗,维护卓依族境内平安。

  甚至,有许多人说,华端是卓依族的无冕之王。

  如果没有华端,就没有卓依族。

  虽然时过境迁,但还有有许多人记得这个传奇般的名字。因此,当众人知道,眼前这个与华青鸾并肩而立的中年人,就是传说中的华端时,心中的沸腾可想而知。文官还好,武将几乎是立刻就蜂拥了上来,想要跟这位传说中的将军肆意畅谈。

  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是听着华端的故事长大的。

  华端直视着凌清寒,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的确,好久不见了,清寒太子!”

  说着,转过头去应酬那些武将,不再理会凌清寒。

  虽然有些受冷落,但是,华端没有提到婚约的事情,凌清寒还是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违诺悔婚,忘恩负义。那对于骄傲的他来说,可谓沉重一击,很难承受的。

  瞥见他松了口气的模样,人群中的华端心中冷笑。

  凌清寒,我不是不追究,而是时候未到!

  “各位贵客,其实今日是我华端想要请众位一聚,只是我初到贵地,无所傍身,所以,只能借我侄女青鸾的芳华苑一用,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有些混乱的趋势,华端急忙扬声道,并未如何刻意地提高声音,却已经将众人的喧哗声压了下来。

  凌清寒等人心中都是一凛,旋即感叹,已经察觉到华端的内力之雄浑。

  魏于延身为魏国太子,这时候当先出来道:“端王爷太客气了,您这样的贵客,平日里我们相见都难。别说招待周全,就算不见一碗水,不见一粒米,能见到端王爷这般人物,也足够不虚此行了。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轰然应是,气氛热烈。

  唯独魏于坚不屑地撇了撇嘴,对魏于延的风头大感不满。

  华端早就听说魏太子精明强干,此时听他一番应答,既得体又带着些亲近,心中生出些好感,又对着众人团团一拱手,道:“多谢各位厚爱,现在宴席开始,请各位入席!”说着,双手一挥,道:“上菜,奏乐,起舞!”

  话音未落,便听得管弦之声盈耳,悠扬动听,宛如仙乐。乐声中,一队舞姬身穿着白色舞衣,舞姿翩跹,白裙如雪,且舞且入院,个个容貌秀丽,舞姿婆娑。

  乐队和舞姬,都是华端从卓依族带来的,因此音乐舞蹈都带着卓依族所特有的清新跳脱,令人耳目一新。

  身着红绿二色的侍女列队入院,为各桌上菜,也都是卓依族的风味。

  卓依族地势险峻,众人极少到达,因此,这些乐舞菜肴,都令众人耳目一新,赞不绝口。

  其后,华端端着酒碗,到各席之前敬酒,酒到即干,连饮了十数碗酒却依然面不改色,十分豪爽,更令人心折。来到萧离墨跟前时,华端特意多看了他一眼,豪爽地笑道:“睿王爷,我已经听青鸾说了,承蒙你几次相救青鸾,华端无言以谢,只有这碗酒,略尽心意,还请睿王爷不要推辞!”

  见他行为豪爽飒沓,萧离墨本就十分喜欢,再加上华青鸾的关系,绝无不饮之理,挡下双手举碗,一气饮尽。

  “好!好酒量!好汉子!”华端竖起大拇指夸道。

  华端敬酒,却是从下而上,最后才到凌清寒面前,端着酒碗,直直地看着凌清寒,一言不发。

  直面华端,凌清寒不由得颇为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已经越来越热烈,一碗烈酒下去,许多人都已经熏熏然有些醉意,华端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当下一转身,正好错掉凌清寒这一碗酒,对着众人一挥手道:“我知道,在座各位,能文能武,对乐舞也颇有鉴赏。下面这曲舞,乃是我自己所编的,还请各位指教。”

  说着,双手合十,拍了三拍。

  “啪——啪——啪——”

  从来没听说能征善战的华端居然还会编舞,众人不由得心中好奇,都随着这三声响,寂静了下来,等待着接下来的盛舞。

  一时之间,繁华似锦的庭院,针落可闻。

  “砰——”

  忽然间,有雄壮激昂的鼓声响起,却是华端自己来到角落处所设的一架鼓前,拿起鼓槌敲击了一下,震得人心都跟着跳了一下。随着这一声鼓,一个身着金色劲装的女子腾空而落,身姿窈窕,神色端庄,手执长剑,迅即无论地在瞬间刺出三十剑,定格在一个优美而又凌厉的姿势上。

  “砰——”

  第二声鼓缓缓响起,又是同样身着金色劲装的女子落入院中,同样在瞬间刺出三十剑,与第一个女子定格在同样的姿势上,却是遥遥相对。

  “砰——”

  随着每一声鼓响,都会有一个金色劲装的女子,手持长剑,落入院中。

  鼓声响了四十下,便又四十名女子入院,列阵在庭院中央的空地上,停顿在相同的姿势上,然后,鼓声停了下来,这些女子也就跟着停着,许久都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

  众人摒声静气,莫名地有些紧张。

  “砰砰砰——”

  鼓声忽然响了起来,急促如暴雨,一瞬间,四十名手持长剑的劲装女子都动了起来,静时若处子,动则若狡兔,手中的长剑宛如闪电霹雳,疾刺而出。一时间,金戈相交声盈耳不绝,宛如置身战场,惊心动魄。

  这已经不是舞,这是武!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柔韧矫健的剑舞,这些劲装女子,是在真正的生死以搏!她们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虽然面对同伴有些留情,但可以想象,如果对面是敌人的话,这数十剑,足可以带走数十条人命,绝对毋庸置疑。

  激烈的鼓声,惨烈的搏斗,这种气势,震撼了场内的每一个人。

  原本酒量不济,已经有些醺醺然的人,顿时被这场“剑武”惊出了一身冷汗,瞬间清醒了过来。

  随着一声悠长的鼓声,急促的鼓调忽转,变得凝重而缓慢。

  正在单打独斗的四十名女子忽然挺身而立,列队成阵,不再相互厮杀,而是以霹雳弦惊的姿态,试演出一套剑法,彼此配合,有攻有守,列成剑阵,庭院内但见剑气如虹,长贯日月,伴随着女子们娇叱的声音,美丽而又惊心。

  有些眼力的人,都已经看出,这四十名女子,无论搏斗还是剑阵,都神色冷静,气势凌人,绝对不是什么舞姬,而是真正的剑客,而且是经历过浴血厮杀的剑客,手执长剑,护心之所护,杀心之所恶!

  凌清寒、萧离墨等人心中,已经暗暗猜出这四十名女子的来历。

  最后一声鼓落定,四十名女子整齐利落地一掷,四十柄长剑飞天而起,如长虹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再飘然坠落,准确无比地刺入主人身侧的地面一寸有余,剑柄犹自微微摇晃着。女子整齐地跪倒在地,朝着架鼓前的华端恭声喊道:“属下参见端王爷!”

  华端从角落步回主席,双手虚扶:“起来吧!”

  四十名女剑客挺身起立,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

  这一场“剑武”,宛如战场厮杀,震得许多人心神激荡,庭院内鸦雀无声。好一会人,魏于延才淡淡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四十名剑客,应该就是端王爷麾下的四十飞凤了吧?”

  传说华端手下有四十名女将,矫健善武,被成为四十飞凤。

  各国风俗不同,虽然也有女子尚武的国家,但还是观赏和自保的性质为多,从没有真正让女子领兵作战的,因此,许多人都认为,这四十飞凤其实是华端的宠姬,闲暇时教习武术,以为取乐,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将。但看现在的情形,显然众人所想谬误,这的确是四十名难得的良将,单打独斗,团队作战能力都不容小觑,而绝非什么宠姬。

  果然,华端点点头,道:“不错!”

  “四十飞凤表演剑舞,这未免大材小用!”魏于延缓缓地道,神色凝重,眸中闪过一抹锐芒,“还是说,其实,端王爷是来向我魏国示威来了?”

  华端摇摇头:“魏太子多虑了,华端并无此意!”

  “那端王爷此举何意?”

  “我只是,想要为众人引荐下我这四十飞凤,然后,”华端顿了顿,回头看了华青鸾一眼,眸眼中尽是慈爱。华青鸾心中一颤,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

  果然,华端转过头来,继续道:“四十飞凤听令!”

  女子们齐声道:“属下在!”

  “现在我宣布,我将你们四十飞凤赐予我的侄女,青鸾公主。从今日起,她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你们要誓死保护她的安全,听到了吗?”华端突然提高了声音,神色严峻。

  “是!”四十飞凤齐声道,“只要属下还有一人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让九公主有丝毫损伤!”

  华端满意地点点头:“好!还不拜见你们的新主人?”

  四十飞凤偏头向华青鸾,齐声道:“属下拜见九公主!”

  素来冷漠淡静的华青鸾,缓缓地扫过那一张张忠诚而誓死以卫的脸,最后再慢慢地凝定在华端的脸上,满心震动再也无法掩饰按捺。方才四十飞凤的剑术,她看得很清楚,这四十名女子,绝对耗费了华端无数的心血,而现在,他却将这四十飞凤送给她——一名被抵押在魏国的质子!

  这一场剑武的目的,只是为了震慑。

  先让四十飞凤表演,让众人清楚她们的能力,然后当众宣布将这四十飞凤交予华青鸾,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使身为质子,华青鸾也不是软弱无依,她有着四十飞凤这样强大的手下。这样一来,以后任何人想要动她,都要再三思量。

  他在给卑微轻飘的她保护和砝码!

  她知道华端对华青鸾很好,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好!

  “皇叔!”华青鸾轻轻地喊道,声音颤抖中,难以克制地带上了微微的哽咽,冰封的心震撼得像是在地震一样,天摇地动,“皇叔,你……”

  华端疼爱地摸着她的头发,微带沧桑却充满魅力的脸上满是慈祥:“我要回去劝说皇兄,但是,把你一个人留在魏国,我又不放心,所以,我要把四十飞凤留下来保护你!放心,她们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无论有多大的危险,都能替你担当。等你再回去,等你长大了,我们,和她们一起守护卓依族,好不好?”

  华青鸾咬着嘴唇,原本决定此间事了,就飘摇远去,孤身一人的信念激烈的动摇着。

  可以想象,如果按照她原先的计划离开,这位对华青鸾疼爱有加的端王爷,会如何的伤心——她不忍心!

  在她还是黑道杀手镜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心如铁石,可事实上,罗静夜的心,很软很软,只是,却很坚强。她不怕别人害她,不怕别人杀她,她只怕,别人对她好!

  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容易不知道所措。

  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杀戮,和胡月茹的背叛后,她就更加迷茫,为了不受伤,她把自己的心紧紧地锁了起来,深深地埋入了冰川底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可是,现在,那颗心,却似乎要被华端的好震荡出来……

  “皇叔……”

  “傻丫头!”华端似乎也察觉到她这一声皇叔中的真诚和感触,一时间竟然有些想落泪,强行忍住,道,“别磨蹭了,快接受你的属下吧!你还想让她们跪多久呢?”

  华青鸾望着华端,觉得眼睛有些微微的温热,就像当初,简初颜车祸时的一样。

  但是,心中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的。

  那是一种彻骨的痛,和冷,让整颗心都空荡了起来。可是,现在,却是满满的温暖和震撼,让整颗心都鼓涨涨的,几乎要爆炸一样。

  她转过身,对着四十飞凤道:“起来吧!”

  “是,九公主!”四十飞凤齐声喝道,站起身来,有两人自觉地站在了华青鸾的身后,其余的人则在林羽若的指引下,朝着内院走去。对于被分给一名质子,她们丝毫也不介意,就像林羽若一样,她们的命,她们的一切,都是华端给予的,她们所能做的,就是执行华端所说的每一句话。

  保护华青鸾,直到死亡为止!

  对于华端的这番用意,众人当然也明白,有感叹的,有疑惑的,有叹息遗憾的,纷纷不一。但无论如何,有了这样的四十名属下,华青鸾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即使仍然是质子,也不敢再有人小觑。任何想要打她主意的人,都要掂量下四十飞凤的分量。

  凌清寒心中更加意动,这四十飞凤显然助力极大,如果得到华青鸾,还能将她们收归麾下,岂不是一举两得。

  而萧离墨,则是默默地看着华端,再看看华青鸾,眸光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诸位,青鸾是我的侄女,我从小看她到大,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我华端平生只有一女青瑶,可惜不幸早夭……”说到这里,华端眼眸中闪过一抹黯然和伤痛,一时间竟然哽咽难语。

  青瑶,他实在愧对这个女儿!

  听他提到夭折的青瑶,华青鸾也慢慢地闭上了眼,默然不语。

  “所以,现在我只剩青鸾这个女儿。可惜,由于皇兄跟她之间的某些误会,青鸾这孩子被送来魏国做质子。我知道质子是什么,诸位也知道。”华端顿了顿,鹰隼般的眸子环视在场众人,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有种被锋刃逼着的感觉,不寒而栗。

  “我已经失去了青瑶,不想再让青鸾这孩子也遭遇不幸,所以,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我要说一句话!”华端斩钉截铁,一字一字地道,“如果青鸾在魏国出事,无论伤她害她的人是谁,我华端立誓,海角天涯,我都会追着他,直到为青鸾报仇雪恨为止!若违此誓,我死后必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皇叔!”

  华青鸾失声唤道,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知道,我卓依族国小力微,与诸位的强盛帝国无法相比,就算倾尽举国之力,也只是蚍蜉撼大树。何况,我还只是个王爷,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我所能付出的,只有我这个人的性命和一生而已!”华端苦笑着摇摇头,随即神色一锐,神情坚决如铁,“诸位国盛力强,我华端一人自然微不堪提,但是,你们防得了我一时,防得了我一世吗?在座各位,谁敢说,自己一生都不会疏忽?不会给我刺杀的机会?”

  在座众人,无不震动。

  华端善战之名,众所周知,如果一个这样成功的武将,转行去做刺客,终生追逐不休,就算能够逃得性命,也足够令人心力交瘁了。

  “皇叔!”

  华青鸾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低地喊着,哽咽声越来越明显。

  面对这样的华端,她已经彻底混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然,我这只是一个警告,并非示威。如果青鸾她敢仗我之势欺人,我华端也绝不包庇,该怎样责罚就怎样责罚。不过,青鸾这个孩子素来纯善,又知大体,我想她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华端缓了缓口气说道,又对着众人团团一拱手。

  毕竟,青鸾还要在这里呆着,总要给众人一个台阶,不能太咄咄逼人。

  庭院中沉闷寂静,这一番话,已经将太多人震呆了。

  质子,就像一枚弃子,完全任人欺凌,任人羞辱,从来,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人,为一名质子付出如四十飞凤这般优秀的人才,甚至赌上自己的一条命!

  萧离墨忽然站起身来,端着酒碗,走到华端面前,神色是从未见过的诚恳。

  “端王爷,我萧离墨一生,不曾佩服过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我佩服你!心服口服,完全无话可说!”萧离墨说着,自己提起旁边的酒坛子,斟满了华端的酒碗,恭敬地端到他的面前,诚心诚意地道,“这一碗,我敬你!”

  说着,先干为敬,幽黑的眸,宛如被这烈酒燃起了火焰一般,熊熊烈烈。

  华端点头,道:“好!”说罢,也是仰头饮下。

  将酒碗放在一旁,华端忽然一转身,面前凌清寒,神色冷凝,朗声道:“清寒太子,我听说,青鸾初到魏国,与清寒太子第一次相见时,清寒太子曾经说过,你与青鸾从无婚约,是青鸾在胡乱攀附,她根本不配做你的未婚妻。敢问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云王府后花园中,卓依族质子纠缠暗辰国太子,花痴一样地求娶,最后失足落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件事曾经风一般地传遍魏国京城,后来因为华青鸾清醒,却对凌清寒极为冷淡,所以被认为只是谣言,若不是华端提起,只怕众人都早已经忘记了。

  现在听端王爷的意思,难道说……

  众人纷纷向凌清寒望去,莫非华青鸾真的曾与凌清寒订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清寒最怕提起此事,如今被说破,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尴尬地站起身:“端王爷,其实——”

  “我只问,有这件事吗?”华端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问道。

  凌清寒无奈地道:“有。”

  即便已经知道这件事,但现在亲耳从凌清寒嘴里听到,华端还是忍不住一阵暴怒,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十年前,我损失大半近卫,再搭上我自己半条命,从沙盗手里救出一名男孩。当时,那个男孩感念我的恩德,取下随身的玉佩,与我的侄女青鸾订立婚约。清寒太子,请你告诉我,那个男孩是谁?”

  凌清寒嘴唇翕动许久,最后轻声道:“是我。”

  “我听不清楚。”华端厉声道,“清寒太子,请你大声告诉我,那个男孩是谁?”

  凌清寒无奈地道:“是我!可是,”他有些无力地辩驳道,“端王爷,你当时并没有告诉我,你的侄女青鸾她是个傻子……”

  “傻子?”华端冷笑,指着容姿绝艳,神情冷漠的华青鸾,“你是说她吗?”

  凌清寒一时结舌。

  “好,就算青鸾当时真的痴傻,你清寒太子看不上眼,但婚约是确实的,你为何不肯承认,甚至还要污蔑青鸾是花痴?就算婚约你不想承认,但我救你,总不是假的吧?你为何眼睁睁地看她落水,几乎溺毙,都不肯施以援手?”华端怒喝道,目眦欲裂。

  凌清寒一向骄傲,但如今的确是他心虚,因此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

  “算了,如今在追究这些事情,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华端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但是,我刚才说过,如今,我只有青鸾这一个女儿,任何父亲,都不能容许自己的女儿蒙受这种冤屈,我也一样!”说着,“哐”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细细的抚摸着,“既然当初,是我的这把剑,订下了这个婚约;那么,今日清寒太子想要悔婚,自然也要问问我这把剑才可以!”

  说着,长剑一指,直指凌清寒:“凌清寒,拔你的剑!”

  那把剑离凌清寒还有相当的距离,但也许是心虚,凌清寒下意识地侧了侧,避开了剑芒,尴尬地道:“端王爷,此事我们私下解决好吗?当初我的确有不当之处,不过现在——”

  “废话少说,拔你的剑!”华端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端王爷——”

  华端再次重复道:“凌清寒,拔你的剑!”

  屡次被打断话语,少年的傲性也涌了上来,凌清寒“哐当”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好,既然你不肯听我说话,那么,就等我打败你后,再来好好地跟你说好了。

  刚才听华端说话,他能察觉到他内力雄浑,但是,凌清寒对自己更加有信心。

  他能赢的!

  “好!”华端环视四周,朗声道,“今日诸位为证,如果凌清寒胜我,我无话可说,他与青鸾的婚约自然解除。但是,如果我赢了的话,那么,凌清寒,你要向青鸾下跪认错,当众还她清白!”

  华青鸾担心地道:“皇叔!”

  “青鸾不必担心,我一定让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给你认错!”华端知道她的担忧,挥挥手,坚决地道。

  华青鸾知道,两人对阵,心态最重要,如今场面皆由华端一手控制,正是士气如虹,坚定要赢的时候,如果她再出言打扰,恐怕会影响到华端的状态,叹了口气,推了下来,不再说话。

  两人执剑相对而立,形势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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